飞觉得有必要主动交代。
邱飞说,他大多数时间走在路上,感受沿途风土人情,因为每天接触的都是新鲜景象和信息,也没工夫儿想杂七杂八的琐事儿,心情异常轻松,偶尔看见跟自己生活方式和态度不一样的人,也会引发思考。也有时候跟当地人交朋友,比如他们在河边钓鱼,就凑过去看一会儿,闲扯几句,他们鱼食没了,就帮他们挖蚯蚓,泥土那种潮湿、新鲜的味道很好闻,沁人心脾。钓鱼的人累了,就帮他们盯会儿鱼漂,鱼咬钩了告诉他们,他们在两棵树中间拴一个吊床,谁累了就上去躺,钓鱼的人带着酒精炉,中午就把钓来的鱼炖了,邱飞包里有干粮,拿出来和他们一起吃,吃完他们继续钓鱼,邱飞上路。
晚上,邱飞入住农家旅店,吃当地的饭,然后第二天吃完早饭继续上路,每天天一亮就自然醒,也不睡懒觉了,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快乐。
周舟听完说:“你是一个向往自由的人。”
邱飞说:“有时候我就想,如果没有家,没有你和我父母,我真想永远走在路上,但是不可能这样。”邱飞握住周舟的手说,“南方没暖气,每天晚上钻被窝的时候,那叫一个凉,晚上我还经常被冻醒,想你要是在就暖和了。”
周舟抽出手说:“我不想只起到一个暖水袋的作用。”
邱飞说:“我想你的时候并不是只渴望身体的暖和,一想起你在北京等我,我的心也暖和了,好几次梦见你离开我了,我不知道是心冷还是真冷,都特绝望,突然就醒了。”
汤上来了,邱飞给周舟盛了一碗说:“回来的车上我在想,自由的日子我也过了,对结婚的恐惧也没了,咱俩让你妈再给选个日子,结婚吧。”
周舟说:“你想结了就结啊,也不问问我想不想。”
邱飞紧张起来,说:“你有什么新想法了?”
周舟说:“你之所以恐惧结婚,也有我的责任,我想好了,如果结了,每礼拜有两天归你自由支配,想几点回家就几点回,不回来也行,但是得如实汇报干吗去了。”
邱飞握紧周舟的手说:“咱俩现在就登记去吧。”
周舟说:“抽风啊,人家早下班了。”
邱飞说:“那咱们在门口等着,明天第一个登记。”
周舟说:“明天周末,不办公。”
这天晚上,邱飞在床上对周舟说:“咱们要一个孩子吧。”说完搂住周舟。
周舟在邱飞怀里沉默了片刻说:“容我想想。”
什么时候生孩子,这是周舟夜深人静后曾偶尔考虑过的问题之一,她的同学,孩子都有上幼儿园的了,她已经不年轻了,年龄马上也要以三开头了,过了三十,就过了生孩子的黄金年龄了。她妈也经常跟她唠叨这些,特别是跟邱飞有了领证的打算后,每次回家她妈都要提及这件事情,当时碍于工作压力和生活现状,周舟都含糊其辞不愿深聊,现在邱飞提起这个话题,周舟觉得也该纳入日程了,之前不愿意深度考虑的一个原因就是不知道邱飞是否愿意。
七八年前,那时候邱飞和周舟正热恋的时候,曾说过对于孩子的态度,他说以前觉得父母抚养孩子长大成人理所应当,孩子没有必要感谢父母,父母反而应该自责,是他们的不负责任,才使孩子们开始了痛苦的人生,什么赋予孩子生命,哺育孩子成长,全是扯淡,其实就是他们图一时痛快。那时候邱飞还是一个愤怒青年,仇恨社会,敌视一切,看什么都不顺眼,每天陷入痛苦中不能自拔。后来随着他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愤怒少了,看法也变了,现在他能接受孩子了。
尼采说,父与子——为了重新成功地拥有儿子,当父亲的有许多事情要做。
邱飞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决定好好工作,给周舟和未来的孩子创造好的生活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