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明天再说吧,睡个觉起来你应该会冷静点。”
“妈妈,”胁坂讲介大声地盖过女人的声音说道:“我想请你见一个人。”
我吃了一惊,他指的一定是我。
隔壁再度陷入沉默,数秒钟之后,女人开口了:“你该不会把她……”
“没错。”他说:“我把她带来了。”
“不,我不会见她的。”女人断然拒绝。
“你一定得见她,而且你必须亲口向她说明一切。”
“啊,等一下,讲介……”
胁坂讲介将门整个拉开走了进来,微弱的房内灯光下,他的眼神显得异常严肃。
“进来。”他说。
我宛如梦游症患者不自然地踏着步子,走过胁坂讲介身旁走进了隔壁房间。
房间正中央摆着沙发与矮桌,深处有张大办公桌,一位身穿白衬衫的女人正站在办公桌与窗户之间望着我。
一时间我无法看清她的长相,或许是体内某股力量阻止了我,感觉像是从焦距没调好的望远镜看出去,或是正看着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总之我花了不少时间才看清楚她的容貌。
她长得和我一模一样,而且是和数十年后的我一模一样,我在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可能遇见的人如今正满面愁容地望着我。
我轻呼一声,急忙向后退,整个背部狠狠撞在墙上,我开始颤抖,全身寒毛直竖,呕吐感压迫着我的胸口无法喘息。
胁坂讲介过来抓住我的双肩说道:“别慌。”
我看着他,我想说话,舌头却不听使唤,最后勉强挤出几个字:“她……是谁?”
胁坂满脸苦涩地朝那个女人望了一眼,又回过头来看着我说:“她是你的原始版本。”
“原始……?”我不懂他的意思,再次朝着窗边的女人看去,她也和我一样手足无措,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只见她慌忙抓起桌上的眼镜戴上,那是一副颇大的眼镜,镜片是淡紫色的,接着她关掉身旁的台灯,她的周围顿时暗了下来。
“马上你就会知道一切真相了。”胁坂讲介领着我走向沙发,然后他对窗边的女人说:“妈妈,你也过来吧。”
“我在这里就行了。”她在办公桌另一侧的椅子坐下,身子微微朝向窗户,我只看得见她斜后方的背影,她右边耳垂上的耳环闪闪发亮。我看到她的发型,忽然想着与现在的处境完全不想干的事——或许我年纪大了也该剪那样的短发。
“还有,能不能把灯再转暗一点?”她说。
胁坂讲介调整墙上的开关把天花板的灯光转暗,就在这说亮不亮、说暗不暗的空间里,我们三人沉默了好一阵子。
“首先从我父亲谈起吧。”胁坂讲介打破了沉默,“不过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只是养子。”
矮桌上有个附便条纸的笔筒,他取了便条纸,抽出旁边的原子笔在上头写下“高城康之”四个字。
“你听过这个名字吗?他是聪明社的前任社长。”
我从没听过,摇了摇头。他明白了,又写下“高城晶子”四个字。
“那这个名字呢?”
“没听过。”整个喉咙好干,我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
胁坂讲介伸出拇指指向身后那位坐在窗边的女人,“她就是高城晶子。”
我再次望向她,暗淡的光线中一动也不动的她宛如人偶。
“这两个人是夫妻,简单说就是聪明社的年轻社长与社长夫人,在旁人眼中都觉得他们非常幸福,但这对夫妻没办法生孩子。高城康之,也就是我父亲身上带有某种遗传病的基因,这种怪病致死率相当高,而且患者的孩子也会遗传到。”他一口气说到这里朝我看了一眼,以眼神问我“懂不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