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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没什么人相识的国度,这样的活动可以只当作一次旅行,来听讲座的会是些热爱文学和阅读的家庭主妇以及老人之类,在国外的图书馆活动中,这类人是常客。他们中也许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写过些什么,这样很好。他们起码对一个写作者本身产生兴趣,而不是对这个写作者身上被强行贴上的各种标签感兴趣。

    我对外界始终持有一种抗拒,是觉得很多人不说实话。他们说假话、空话、大话,复制跟风流行语,以讥讽戏谑掩盖内心虚弱,或者言不由衷,或者肆意说出粗鲁侮辱的话,以为这是强有力。他们唯独说不出真实诚实持有自我反省和警醒的话。在荒谬时代,我们被话语游戏、捉弄、摆布、欺哄,人渐渐失去自主行动的意志和自由。总而言之,这是一个热衷贴标签和搞斗争的时代。它不是一个适合安静而理性地写和读的时代。也不是一个适合以自我个性独立存在的时代。

    10月,去日本。不是樱花的季节,红叶也没有开始红,但这不是重点。我对风景没有任何着意的热衷,兴趣和关注不在这个上面。进入一个陌生的国度,进入陌生国界的生活,如同盲目地跃入一个冰冷清澈的湖泊,存在感如此强烈。

    行程5天。活动有两个地点,东京,京都。东京与想象中出入很大。出租车带我去歌舞伎院座,经过银座四丁目,行驶在晴海街上。车窗外人潮汹涌,灯火闪耀的摩天大楼层层叠叠,如同一个敞开的万花筒,但那不是封闭纸筒里碎片和光线折射的幻觉,而是人世脆弱而硬朗的繁荣表壳。这个城市。此时在夜色中敞开的血肉鲜活的躯体,琳琅满目,光怪陆离。一只在进行呼吸充满魔力的怪兽。我的手指抚摸过它银光熠熠的皮毛,感受到这黑暗中闪耀出来的冷光,但暂时与它的心脏、骨骼、神经、血液没有任何联结。穿行过它的中心区域,如同用手抚摩过皮毛的顶端。

    赶上夜部三折戏的最后两出,雪暮夜入谷畦道,英执着狮子。舞台一边分行列跪坐江户时代装束的男子们演奏古老乐器,用高亢沧桑的嗓音进行吟诵和歌唱,笛子的声音无比清幽。这音乐,华服,布景,舞蹈,都很有独特的民族性。最后一出压轴戏是福助演出。舞台上流光溢彩,狮子,牡丹,蝴蝶,扇子,一层层变幻褪去的华丽和服。男旦雍容舒展的身段和手势,古老乐器的轮番展示表演,唱腔的梦幻感……在这样的视觉声的感官宴席中,观众带着被洗涤般的丰足感,长久鼓掌。古代的日本,传统的日本,一切都还在延续。

    因为场内不允许拍照,旁边的服务厅里有专门洗出来剧照可供购买。一面墙上大概有上百张剧照,观众记下号码便可索购。买照片的人相当多,我也买下四张。严谨刻苦的训练,传统古典的技艺,被大众所寄托的审美和精神的象征,与人世有所距离地存在着,这样的人才可算作真正的偶像。而在现代娱乐行业的廉价流水线里,被包装得奇形怪状的速成明星和无法经久流传昙花一现的表演,只能说是污染和浪费。

    座位满席,妇人特意穿了和服挽上发髻化妆后过来看演出。看表演时很安静,但空气中弥漫不动声色的沉醉之意。为了抓紧时间,他们携带便当,在中场休息的时候进食。在中国,昆曲如此之优雅华丽,使人痴迷难禁,但能够看到表演的机会并不多。几个经典曲目轮换来演,票价昂贵,且缺乏创新的能力。几个古老的本子,一代传一代,就这样寂寥地与岁月对峙,也许并没有创新的必要,也早已失去创新的能力。在歌舞伎座里,同样是古老的表演,但它是人民生活里紧密相联的一部分,是他们的日常生活,是他们的享受和乐趣。歌舞伎座这一季的演出,将会一直持续到月底。每天,各种不同的曲段轮番滚动演出。

    之后抵达京都。京都的静谧气氛令人放松。在一座以庭院微观之美取胜的古老寺院里,我见到有人用清端楷书,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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