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多大信心,只是因为那位老爷说得这么斩钉截铁,而且带着这样肯定而又教人无法回答的口气激怒了他,才这么说的。"也许刚巧那时候我没有往钥匙孔张望,"老板娘立刻支持老爷说,但是接着她又不得不实事求是地评价克拉姆,于是接下去说:"尽管这样,我可不相信克拉姆会有这样惊人的敏感。我们都关心他,都想保卫他,因此便进一步猜想他有惊人的敏感。这好像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克拉姆的意志一定就是这样。但到底是怎样,我们并不知道。的确,凡是克拉姆不愿意跟他说话的人,哪怕这个人费尽心机,无法无天地到处乱闯,他也决不会跟他说话;单凭克拉姆不愿意接谈,不愿意接见这一点来说,就足以说明:归根到底不就是因为他受不了跟任何这一类人会面吗?可是,不管怎么样,究竟是否受得了,却无法证明,因为他决不会作这样的尝试。"那位老爷连连点头。"基本上这也是我的看法,当然,"他说,"如果我刚才说的有点儿不同的话,那是为了让土地测量员懂得我的为人罢了。尽管如此,这一点也还是事实,那就是克拉姆跨出大门的时候,他向周围张望了好几次。""说不定他是找我,"K说。"也许是吧,"那位老爷说,"这一点我可没有想到过。"他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尽管佩披连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都没有弄懂,可是她的笑声却最响。
"既然现在咱们大家在这儿都这么高兴,"老爷接着说,"我要严肃地要求你,土地测量员,回答我几个问题,好让我把这些公文处理完毕。""这儿有一大堆公文要处理呢,"K说,他从自己站着的地方向那些公文瞟了一眼。"是的,这是挺麻烦的事儿,"老爷又笑着说,"可是你也许还不知道我是谁。我叫摩麦斯,是克拉姆的乡村秘书。"这几句话一说,房间的空气顿时严肃起来;尽管老板娘跟佩披完全知道这位老爷是谁,但是听到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和身分,似乎就摇摇晃晃地站不稳了,甚至连那位老爷也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话超过了应该说的范围,好像决心要逃避由于自己这两句话所含有的庄严意义而引起的后果,把头埋在公文堆里动手写了起来,这样,屋子里除了他钢笔尖发出的沙沙声以外,就听不见一点儿声音。"乡村秘书是干什么的?"过了一会儿,K问。摩麦斯作了自我介绍以后,现在认为自己再作解释就不很恰当了,于是老板娘代他回答说:"摩麦斯先生是克拉姆的秘书,那就是说,他跟克拉姆的其他秘书一样,不过他的职权范围,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他的职务身分,"摩麦斯一面仍旧批阅公文,一面断然摇着头,于是老板娘连忙改正自己的说法,"唔,唔,他的职权范围,不是他的职务身分,限于这个村子。摩麦斯先生负责处理克拉姆在村里必须处理的文书工作,并且作为克拉姆的代表,受理村子里提出的请求。"因为这些话并没有怎样影响K,他还是茫然地望着老板娘,她便带着有点为难的语气又说下去:"事情就是这样安排的;城堡里的老爷们都有他们的乡村秘书。"摩麦斯一直在听着老板娘说话,他听得比K还专心,现在他提供了一个事实给老板娘作补充说:"乡村秘书大多数只给一位老爷办事,可我却给克拉姆和伐拉宾两位老爷办事。""是的,"老板娘接下去说,现在她自己也记起来了,于是转身对K说,"摩麦斯先生给克拉姆和伐拉宾两位老爷办事,所以他是一个双料的乡村秘书。""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