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兄;嫁从夫;夫死从子那一段,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念给我听的。不过,大少爷,你是聪明人,交是在台大学历史的,总不会错认时代的潮流而倒车吧?我想你一走能够看到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夫死从子"的时代了……"
我赶紧插嘴说:
"当然,当然,妈妈说得是,现在时代的确不同了!爸爸死了,您老人家众望所归,当然是您当家,这是天之经、地之义。人之伦呀!还有什么可怀疑的?您做一家之主!我投您一票!"
听了我这番话,妈妈--伟大的妈妈--舒了一口气,笑了;"筹安六君子"也笑了;"咪咪"--那只被大小姐指定为波斯种的母猫,也摇了一阵尾巴。我退出来,向小少爷把手一摊,做了一个鬼脸,唱然叹曰:
李家的外戚虽然没有了,可是女祸却来了!好男不跟女斗,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咱们哥俩还是赶快"劝进"吧!
妈妈政变成功以来,如今已经五年了!五年来,每遇家中的大事小事,妈妈都用投票的方式决定取舍,虽然我和弟弟的意见--"男人之言"--经常在两票对七票的民主下,做了被否决的少数,可是我们习惯了,我们都不再有怨言,我们是大丈夫,也是妈妈的孝顺儿子,男权至上不至上又有什么要紧--只要妈妈能实现她的梦幻!
〔后记)
一、这篇文章是一九五九年做的,原登在一九六0年十一月二十日台北《联合报)副刊。发表后,妈妈终于找到了我,向我警告说:"大少爷!你要是再把我写得又贪财又好吃,我可要跟你算账了!"(一九六二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二、我抄一段"捧"我这篇文章的信在这里:
马戈于大陆杂志社修函致候敖之足下:长诗短片陆续收到。《水调歌头》硬是要得。人言足下国学渊博,信不诬也。上午随缘至故人处雀戏,下午至社读书,得读大作《妈妈的梦幻》于联副.隽永可喜,亦颇有古诗人轻怨薄怒温柔敦厚意,大手笔固善写各体文章,元怪向日足下视此为小道也。苟有得于心,则其表达可以论述、可以史著、可以小说,皆元伤也。而克罗齐之美学,其重点既在此。顾君才大,愿多挥毫,世之名著,非皆出于老耄也。(一九六0年十一月二十日马宏祥来信)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