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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四八九年,伯阳先生因病出山,移至村中故宅居住。这年他已八十二岁。他病得很厉害。不仅不想吃饭,而且饭后总要抱着胸口难受一阵。使人一看,便会确认这是胃病。他的胃象是失去了工作能力了,按现在的说法,那就是胃功能减退了。他瘦得厉害。两只眼睛塌到坑里去了。面腮凹陷,颧骨凸起。他是个脸骨较大的人,额头本来很大,这一来,额头就更显突出了。他的病,说是胃病,从其他的一些情况看又很不象是胃病。他心慌,心跳,心口绞疼,动不动出一身虚汗,心里焦急不安,按现在的说法是好象心脏里头有毛病。说是心脏病,也不尽然,因为除以上症状之外,他还头晕眼黑,看月牙象是两个错摞在一起,看星星和灯火是中间有个黑心,一圈散乱地往外闪着长短不齐的光芒。按现在的说法,象是因肝肾有毛病而使眼出现这种情况。他不光头昏目眩,而且身子象是假了,四肢假了,一颗脑袋象是要飘飞起来,觉乎着宇宙茫茫,没法琢磨,觉乎着他的头是离开躯体,飘忽而走了,世界上除了茫茫太空就还只剩他一颗头了。他的身子不由自己地摇晃着,不摇晃也觉得摇晃着,坐在椅子上,如果不用双手在两边靠扶的地方扶结实,就觉着是要晃倒了。按现在的说法就是,好象大脑也出了问题。

    这究竟是什么病症呢?请医者看,无法确诊。他们给医治,也不大见轻,有时从一个方面见轻一点,过一段时间又回复。好好,歹歹,歹歹,好好,治了一年也没治好。他心里说:“我完了,看来我的天道人德的学说是立不成了。”又一想,“我不能死,虽已八十二了,我还不能死,我还要生存。我要治好病,争取回山接续着写,不能让我的事业半途而废。然而,这种想法不一定能够实现了。不管怎样,反正我要争取!我要继续保着那秘密,如若康复,还回去写;如果天要我归去,那我就在断气之前再向韩福嘱咐隐在山里的那半部书的事。”在病中,他的一颗心总系在隐阳山里。越是牵挂,心里越是急躁;越是急躁,疾病越是不见好转。

    伯阳先生见本地无有好医,就决定到沛地亲戚那里去治疗。临走时,他小声安排韩福说:“要继续保住隐阳山里那隐密。病好后,我还要回去接着隐。”“您放心吧先生,到老死我也不向别人说。”

    在沛地,经医者诊断,确实是肝、脾(指胃)、心腑(至于脑,当时他们是和心腑混为一谈)综合症。对于“因长年提心操劳而引起心脏、脾胃病;胃病引起体虚肝亏损;体虚肝亏引起头晕眼黑周身假;虚亏假回过头来更增加心跳难受出虚汗”的大致原因和因果关系,他们并未在意去探究。而只是就心跳去治心跳,就难受去治难受,就不想吃饭去治不想吃饭,就头晕眼黑去治头晕眼黑。见顾此失彼不行,就又来个肝、脾、心腑一齐施药。结果治了二年也没治好。李伯阳向医者说他曾提笔写了点东西。医者说,以后千万不要再写什么,不然,你随时都有死去的可能,要知道心疼病可不是好玩的。

    公元前四七五年春天,伯阳先生从沛地回到曲仁里,又一次住进村中故宅,继续医疗养病。每天都有不少人来瞧看他。他安排韩福对这些怀着美好人情的探望者们要热情接待,不要慢怠,不要晾人。韩福很听话,对来者一一热情接待,爱敬谦恭,很有礼貌。对于前来的长辈,是以揖相迎;对于前来的晚辈是以拱手相迎;对于随来的小孩子们是拿点可吃的东西给吃。前来瞧看的人,见李伯阳先生病那样子,瘦那样子,都很同情,小心而关切地询问病情,象自己家里人得了病一样。此时,在他面前,连平时最顽皮的小能豆都不顽皮了,而且眼里还闪出晶莹的泪光呢。

    儿子、儿媳第二次专门回来瞧看他,还带回来一位医者,这医者看了他的病情,也摇头表示没办法。

    此时,这故宅上的房屋已不是三十五年前李伯阳年轻时所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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