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马山和屏风山,是两座极为相似的山峰。在大江中游,这两座山并不是什么有名的大山,一般人都不知道有这两座山。这两座山位于大江中游的交通要道旁,地形险要,因为当中的坠星原只有一头相通,是个死地,所以是兵家大忌。只是这地方十分偏僻,少有人知,如果我不是因为当初与陆经渔在此地有过一战,一样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
当初,曹闻道被陆经渔困在了坠星原,这一次,却轮到了丁亨利。
几个人都在看着地图。当初坠星原一战,我们大多参与过,此时故地重游,定然又想到了当时的情景。那一次我们兵力战优,战具也远远超过陆经渔,但开始时却被陆经渔牵着鼻子走。若非陆经渔一直对曹闻道这个旧部心存希望,不愿将他斩尽杀绝,那我们多半会被他各个击破了。
曹闻道看着地图,脸色有些难看,想必又想起了当初的事。小王子倒是默然不语,只是手指轻敲着桌面。自从在追杀文侯一战中手刺武昭老师落马,小王子像是一下变了个人,越来越沉默寡言,人也显得老成了许多,有空便攻读兵书,现在已是我的一个得力臂膀,也越来有大将风度。
杨易忽然道:“楚帅,照常理,这一次共和军已是无路可逃了,只是……”
杨易没再说话,曹闻道在一边道:“只是这个人用兵奇妙,总是令人猜测不到,是吧。那一次在五羊城里,原本也该打他们一个全军覆没的。”
我暗自叹了口气。杨易这么说,虽然有点长他人威风,但我也当真有这个顾虑。丁亨利,这个金发碧眼的汉子用起兵来,仿佛有种奇异的魔力,总也捉不住他。现在我把他逼入绝境,已是第二次了,可是我仍然不知道这一次他会不会再出奇计逃脱。
那一次在五羊城,他命人向我声称要投降。我自然不信丁亨利会投降,然而他这样说了,我也不能不顾一切进攻。在我内心里,我也真心希望共和军能够投降,只是我清楚地知道,丁亨利决非这种人。
那一次,我就上了丁亨利这个当。他猜出我不会相信他的投降,但对他的求降仍然要敷衍,所以暗中将士兵化整为零,而营中仍然保持原样,自己则与我讨价还价,拼命要求投降后的待遇,让我误以为他要发动反击。等我发现他真正的目的,被困城中的共和军已经有多半夹杂在逃难的城民中出城去了。兵行诡道,这个道理我也烂熟于胸,但那一次丁亨利就是用我所熟知的道理来摆了我一道,让我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现在我仍然吃不准他到底是真个被我引入圈套了,还是又给我设了个圈套。商讨了一阵,我们决定,到目前为止还是静观其变。至少共和军的主力已被我们堵在坠星原里,他们另外不会有太多的兵力可用。即使他们不顾一切杀开血路逃走,也得付出一笔极大的代价。我们只需以逸待劳,多多防备丁亨利那不按常理的奇计便是。
商议完毕,五德营诸将各自前去准备。为了将丁亨利引到坠星原,我们的损失也不少,将来已不可能再有同样的机会了,我们就如同一个走到了绝路的赌徒,这一次是仅存的翻本机会。
等他们都走了,小王子忽然站起来道:“楚帅……”
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我道:“殿下,怎么了?”
小王子吞吞吐吐地道:“父王现在身体又不太好。”
安乐王最近身体很不好。年纪大了,又向来肥胖,现在他的病很多。小王子颇有孝心,平时一回帝都便去陪着父亲,我作为名义上的女婿,也不时去陪陪他。以前安乐王在我眼中一直是个颟顸无能的人,但接触得多了,也觉得安乐王虽然无能,本质上却是个善良的老人。宗室子弟向来跋扈骄横,但安乐王府的人与旁人大不相同。看着病卧在床的安乐王,我仿佛又见到自己早已过世的父亲。听小王子这般说,我道:“小殿下,你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