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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自在梦想也保不住了,人只能想他自己的审判,和他的土地测量员职位,这便是卡夫卡的《城堡》和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K。

    吉卜林的小说便写在这个分工已然完成、城市鳞次栉比让每人形同孤岛的时代,但他的小说,乃至于他的书写身份和方式却完全不是大主流小说那个样子,不详查他的写作年表,很容易误以为他是笛福、菲尔丁那时代的作家。

    他像出外冒险浪荡太久的昔日堂·吉诃德先生,从“社会发展时间”落后几个世纪的印度半岛,忽然闯回壅塞的欧洲,像个“过去的人”,也像个时空穿越者,因此,不合时宜,鲁莽,做出一些可笑的事(或如他领诺贝尔奖时一位瑞典记者写的,“啊,真希望他手里抓着一条蛇!”),但气概逼人,栩栩如生,而且多少也携回印度人还保有的那种“幸福的无所事事”。

    在这部《喜欢引用吉卜林的贼》书中,布洛克选用吉卜林,我个人不知道是否有更深一层或直觉般联想的对照意涵,包括吉卜林笔下那种自在冒险的趣味,包括吉卜林挥之不去的成人童话特质,甚或吉卜林那种对现代社会科层建构的全然无视等等,这些是否和罗登巴尔这个虽然落脚于全世界最“进步”最高大楼林立壅塞的曼哈顿一地,却力图保有冒险、保有成人童话、保有一家时间停驻的二手书店、乃至以一身老小偷技艺穿透千家万户的幸福自在相映成趣——至少,我们看到他对吉卜林这本反犹诗作《拯救巴克罗堡》以及其他相关行径的嘲讽看法,大体上是正确无误的,吉卜林一直有可笑的行事习惯,也写一些可笑的东西。

    吉卜林从来不是个“专业的”小说家,如卢卡奇说的那样,他也写诗,而且一直保持写诗,甚至差点在英国受封为桂冠诗人的荣衔(差点是因为他自己拒绝了),而不像诸如福克纳之类的那样,只是在十七八岁春情勃发且慨叹生命的“诗的年龄”写写就算了。其中最有名但却也最可笑到令人齿冷的,是一八九八年他已三十二岁时所写的《白人的负担》(TheWhiteMan&sBurden)一诗,诗中毫不掩饰地赞扬帝国力量的伟大及其正当性,并以此为白人的“天命”:

    Takeupthewhiteman&sburden——

    Sendforththebestyebreed——

    Gobindyoursonstoexile

    Toserveyourcaptives&need

    Towaitinheavyharness

    Onflutteredfolkandwild——

    Yournewcaught,sullenpeoples

    Halfdevilandhalfchild

    ……

    请原谅我们这里既没耐心引完更没耐心帮大家翻译出来,真对帝国主义有兴致的人,不难用作者名RudyardKipling在国外网站查到全文——吉卜林还把此诗寄给美国的老罗斯福总统,赢来老罗斯福“从扩张主义的观点来看,很有道理”的赞赏。

    就算在小说的书写领域里,吉卜林也一直出入徘徊于“正统”小说和早期的冒险传奇故事之间,他可能最有名也流传最广的小说JungleBooks,台湾译为《丛林王子》,写一个在森林里被野兽养大的小孩毛克利,还有又剽悍又温暖的黑豹巴希拉,强大而且聪明狡猾的大蛇卡,还有大熊巴洛,白眼镜蛇奈格,以及那一群吱吱喳喳吵死人的坏蛋猴子。也许吉卜林书写时心里想的是某种优胜劣败式的丛林残酷法则,以为这是人生真相,更是种族国族交锋的真相,但JungleBooks的成功显然不在这些过时的偏见,而在于他精彩绝伦的说故事和角色创造能力。于是多年之后,J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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