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答,但是他在听。她的手轻轻划过他充满坚定的脸庞,在他额头上的皱纹间游走。
“不管你之前经受过的所有,在我们相遇之前,我现在摸着的地方并没有这些皱纹。你的双眼——如苍穹和汪洋般湛蓝——并不像现在这般忧伤。不论你心中有什么事情,它都在伤害着你。但是正因为这威胁并非外在,你就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应对这个敌人。”
他眯起双眼,露出一丝困惑。“继续,”他道。
“你在逐渐消瘦…不是你的身躯——你仍然强壮有力——而是你的精神。这就好像你的一部分,随着每一阵风被吹走,随着每一滴雨被冲掉。如果你放任不管,这伤害就会毁掉你。而我,”她突然变得犀利,浅棕色的双眼闪烁着,“是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他低哼一声转过身去,但她追了上来。“这是心灵的疾病,不是身体的。在维持部落的事务中,你把自己藏得太深,以至于当你离开时,你把它也留了下来。”
“我觉得我再也不想去治愈任何东西了,”萨尔用警告的声音道。
她完全忽略了他。“你当然不想,”她说道。“你不喜欢他人的指责。我们都需要听你的,就算我们不同意,也要用一种尊敬的态度。你的话才能一槌定音,大酋长。”
她的声音中并没有讽刺,但那些话听来还是很刺耳。“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接受指责?我身边的都是不同的论调。我欢迎别人来质疑我的规划。如果能为我的人民带来好处,我甚至会去联络我的敌人!”
“我并没有否定这些事实,”阿格拉泰然自若地继续道。“但是那并不代表你能够很好地接受指责。当时凯恩来找你,在玛诺洛斯的护甲下,他说他认为你是错的,那时你是怎么反应的?”
萨尔猛地一抖。凯恩…他的心绪回到了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他挚友的情形。萨尔给老牛带话,说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加尔鲁什会带领部落,于是凯恩来找萨尔。他直截了当地陈述,没有任何婉转的修辞。他认为萨尔犯下了一个大错。
“我——需要你在这件事情上和我站在一条战线上,凯恩。我需要你的支持,不是你的否定,”萨尔曾说道。
“你让我用智慧和常识来判断。我只有一个答案给你。不要把这权力赋予加尔鲁什,…这就是我的智慧,萨尔,”凯恩是这么回复的。
“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然后萨尔就那样走开了。
他再也没有见过活着的凯恩一面。
“当时你不在那里,”萨尔道,他的声音因回忆而沙哑。“你不明白。我必须——”
“擦!”阿格拉道,她挥着手试图驱走萨尔的那些借口,就好像它们是围着她嗡嗡叫的苍蝇。“对话本身并不重要。也许你确实是对的,而且现在来说,你是对是错与我无关。但是你没有倾听。你否定了他,好像是在滂沱大雨中拉紧雨披。也许你从未说服过他,但你能告诉我你倾听了么?”
萨尔没有回答。
“你没有听一个老朋友的话。如果凯恩能感受到你听了他的话,那他也许就不会有挑战加尔鲁什的念头。你永远不会知道的。而且现在凯恩已死,你甚至没有任何机会去听他的了。”
要不是她这么说,萨尔也许就不会这么震惊了。他向后退了一步,感觉天旋地转一般,脑中满是她的话。这些话他从未说出来过,但当夜深人静却无法入睡时,这念头总是悄悄的萦绕在他心头。他自己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必须前往纳格兰,而且那是他所能做出的最佳选择。但是…要是他能够留下来多和凯恩谈谈…又会发生什么?阿格拉说得对…但是他仍希望她是错的。
“一直以来,当其他人意见不同时,我都能够倾听。想想我和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