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有人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管是疯了还是傻了,移交给相关部门就算结案。
又何况,受害者家属及单位并未提起诉讼,这案子看似也没有公诉的必要了。
告密者因此而得了逞。
但是他也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问题:艾西当真愿意和他合作吗?
这他可猜不透。他还没有足够的人生阅历来分析一个人的行为模式,更别说他还谈不上了解艾西的为人。然而他却知道,假如艾西不合作,那这事也只能拉倒算了,他没有机会再去求助下一个人了。
为此,他的思想就更为简单——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说服艾西。
可是当他被警察带进办公室与艾西面对面的时候,他的心开始往下沉。
艾西,这个中等身材、既不算帅气又不算丑陋、既不乖张又不面善的家伙,跟昨天完全一样,仿佛不曾发生过任何事那样,见到他,缓缓地站起身,请他坐下,然后掏出一支烟递过来:“抽吗?反正我想抽一根。”
于是,告密者接过烟,艾西凑上前为他点上火。
艾西什么表情都没有,既不高兴,也不惊讶,更不恐惧。点上烟,他回到办公桌后的转椅上坐好,就那么看着告密者,一语不发。
告密者不懂得谈判的策略,不过他了解,越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人,就越是难以对付的人。
两人僵持了好一阵子,艾西慢条斯理地喷了个烟圈,说:“朋友,你打算保护你那不成材的兄弟到什么时候?”
告密者一惊,转而又释然:“哦?你已经知道了!我果然没有找错人。”
“嗯,这不难猜。”
“那么,现在你愿意帮助我了吗?”
“帮助?”艾西冷冷地哼了一声,“我不懂这种事该如何提供帮助。我认为你的兄弟应该被判死刑。”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既然咱俩的想法一致,那就好办了。我现在请外面的警察进来,你把实话告诉他们,然后大家一拍两散。如果你愿意带着他们去抓人呢,绝对是立功赎罪;如果你不愿意,也没什么亏吃。”
“你就是这么劝说别人的吗?”告密者反问。
“哦,对于工作,我有我自己的步调。”
“哦。”告密者紧接着说,“你说得对,凭他的所作所为,他应该被枪毙才对。不过,那是因为现在的他做了许多错事。”
“嗯?你想表达什么?法律不讲什么过去、现在和未来,就像历史没有假设一样。你能想象没有希特勒和斯大林会怎样吗?提出这个问题很简单,回答这个问题却非常困难。你的兄弟杀了人,还不止一个,这是非常单纯的事实。”
“可那是因为他有病,他不正常。如果你帮助他,也许能拯救他的灵魂。”
“算了吧,朋友,你高抬我了,我没这个本事。”
“但是人的灵魂是可以得到救赎的……”
“别扯了,朋友,留着这话去跟被害人说吧。她们的灵魂能得到救赎吗?也许吧,但至少我做不到。”
“怎样才能让你回心转意呢?”
“这可不容易!”
呃?告密者注意到了这话的说法——这不容易,不等于这不可能!他是成心给自己留出谈条件的机会吗?
“一百万怎么样?”告密者脱口而出。
艾西沉默了。
告密者在他的灵魂深处微微地笑了。
两秒钟后,艾西回答道:“不行。”
……
他的回答不带一点语气,似乎完全不为所动,而是单纯地考虑了这个数字后觉得不合适。
“两百万?”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