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突然悄悄踅了来,何顿走在两人中间如同活动墙,三人一起沿着小径走。南边通往教堂的车道往回弯向大路。穿越草坪走向大路,他们可以省下不少走到宽阶宅的脚程。
他们仍然在寂静中缓步行走,穿越露湿的草坪。何顿仿佛可以听到他们心脏跳动的声音。
“桃乐丝,”他开口道,“今晚稍早你暗示说,你打算让毛毡飞起②。我得说你真的是说到做到。”
“真做到了,对吧?”桃乐丝问,恐惧里夹杂着自满。“索林和我一直有结婚的打算,迟早啦——打从我们……你也晓得。”
(何顿投给她警告的一瞥。)
“可是今晚,”桃乐丝吞口气,“我算是霸王硬上弓。”
“告诉我,桃乐丝。现在你对索林·马许有什么感觉?”
“我觉得他好棒。”
“哈,哈,哈,”龙尼说,一连串般爆笑许久,如同收音机节目里某个人在模仿僵尸。他停住脚问起何顿:
“我请问你,先生,”他质问,“这话不是笑死人吗?照桃乐丝跟我讲的听来,她肥嘟嘟的男友先是虐待老婆,然后又把她毒死。但她还觉得他好棒。”
“唐·迪司马罗,”桃乐丝说,“拜托你告诉你左边那位讨厌鬼合上嘴巴等我讲完好吗?——何况,再说,他可没这么做!”
“哈,哈,哈,”龙尼说。
“哎!放轻松!两位!好了啦,我说。”
窸窣的脚步声再度响起。不晓得墓室里这会儿发生了什么状况?
“我——我爱他,”桃乐丝宣称。“不过话说回来,今晚我对他是有点失望。”
“为什么,桃乐丝?(安静,龙尼!)为什么?”
“噢,不是因为打老婆的事!何况他其实没有,”桃乐丝的眼睛亮晶晶的。“不过做了的话我倒会挺佩服的。”
“呃,”何顿说,“当然那也是个观察角度啦。”
“偶尔给打得七荤八素我其实不会介意。而你,”桃乐丝说,伸了头越过何顿的肩膀看龙尼,“你可没有胆子痛揍我一顿,对吧?”
“这你可别太肯定,”龙尼说,伸头越过何顿的肩膀看着桃乐丝。
“哎!等等。”
因为这可不好玩。对两人来说当然不好玩。穿运动外套的年轻人白着一张扭曲的脸,声音里冒出新的、危险的音调。何顿以前在许多男人的声音里听过,意思是说到就要做到。
“你刚是说,桃乐丝,”他催问,“索林今晚叫你失望啰。”
“唉!原先大伙开口质问他时,我还希望他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但他没有。我希望他能像电影里那个男人——华尔街的经纪人,他……”
“电影!”龙尼悲剧性地发出回音。“倒是请你说句话,先生!”
“放轻松,好了啦!”
“你带她去看电影,”龙尼说,“然后冒出这么个婆罗洲野人也似的疯子。她就叹口气说:‘好可爱喔。’换到真实生活里,”龙尼补充道,一脸轻蔑,“你会下令仆人把疯子赶出房子。”
“快来听海汾大人的儿子发表高论哪!”桃乐丝不屑地说。
现在他们走过篱笆上了大路。越走越远,快到宽阶宅了,两人还一个劲儿地拌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墓室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然后,正当何顿觉得他可以走开无妨时,桃乐丝又说了句触动他脑里警铃的话。
“全是那个女人的错,你晓得,我就为这个才气得要死。龙尼!”
“嗯?”
“你还记得很久以前我跟你讲过什么吗?我提了玛歌·马许好迷的那个男人?”
“仪表堂堂的中年家伙?珍·波顿在新庞德街那家店逮着和她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