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些甚么。
折子渝凝视着他,忽地嫣然一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的通情达理,特别的善解人意,满心的欢喜,想说又不知该说些甚么?”
“嗯嗯,正是,正是。”杨浩忙不迭点头。
折子渝向他调皮地扮了个鬼脸,羞笑道:“那你以后多疼人家一些就好啦。”
杨浩被她可爱的模样一下子逗笑了,满怀的伤感顿时清淡了许多。
碧荷院其实是一家道观的后院,唐宋时候的出家人都很有经济头脑,此地既比不得广原普济寺那样香火旺盛的所在,观主自然会另寻生财之道,于是就在后院墙上开了门儿,租与人家开了几家茶馆、斋菜馆。
碧荷院中小桥流水,碧荷红莲,风光雅致的很,只不过西北地区百姓的口味相对都要重一些,玩不了这种清淡的调调,所以客人不多,十分清静。
杨浩与折子渝到了碧荷院,寻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这里是一处石亭,凳子很矮,阳光斜照,就在他们的脚前,矮矮一截石栏,栏下便是半池碧水,荷叶茂盛,莲花半凋,一只只碗大的莲蓬沉甸甸地挂在茎上。
折子渝在对面袅袅娜娜地坐了下来,姿态妍雅,端庄中隐隐透着妩媚之色。如今杨浩与她实已暗订终身,自然无所顾忌,眼见折小娘子款款落座,细腰雪肤,秾纤合度,不禁越看越爱,真想把她合一口水吞下了肚去。
那放肆的目光看得姑娘家俏脸绯红,要不是小二适时的出现,免不了又要大发娇嗔,饶是如此,窥个机会,她还是狠狠瞪了杨浩一眼。只是那目光看似嗔怪,却免不了欢喜得意,谁不愿情郎对自己倾慕欣赏呢。
两个人点了几样清淡的小菜,一壶清茶。杨浩向她畅吐着自己的打算,折子渝就是一个最好的听众,一边为他挟着菜,斟着茶,一边倾听着他的诉说。
“这么说,浩哥哥想要尽快赶回去了?”
“嗯,一纸契约,是约束不了像节帅这样的豪杰的,共同的利益,才是我们的合作能执行下去的基础。留在这里与节帅计议的再详细,执行起来也难免还会出现诸多漏洞。我想再与节帅会唔一次,敲定一下主要细节,便立即赶回芦州去。至于合作的详细章程,可以慢慢完善。”
“唉,你总是来去匆匆,真就这么急么?”
杨浩轻叹道:“李继筠挟怒而去,到底会不会对我芦岭州不利,如今尚难预料。我这人,生于卑微,其实胸无大志,随遇而安的很。可是被人迫到了头上,却不能不奋起反抗。你莫看我与你谈笑时轻松自在,如今,我一身系以万千黎民,平时想起,常觉心头沉重,然而环伺四周的满天神佛,却是各怀心思……”
杨浩被触动起来,搁下茶杯说道:“如今行事,每一举步都牵绊甚多,使得我瞻前顾后不得从容,我常常梦中醒来,难再入眠,生怕一阖眼一睁眼的功夫,芦岭州就已身陷绝境,数万百姓生死两难,都得来向我讨办法。官家想独立一州,维持西北现在的局面,三藩担心芦岭强大起来,会影响了他们的权益,杨浩置身其中,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不得不依附于强藩,然而与他们走得近了,又恐官家那里……
得了今天这样的地位着实不易,不曾坐在这个位置上时,我从不去想。既已坐在这个位置上,虽是千苦万苦,又怎么甘心再有一落千丈的一天?民之大义、个人前程,可谓是处处为难。杨浩这个官,做的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我这心,苦啊……”
“浩哥哥……”
折子渝杏眼如烟,凝视他半晌,忽地纤腰轻折,俯身摘下一支莲蓬,用那葱玉的手指轻轻剥开。剥开外皮的莲子洁白晶莹,粒粒饱满,折子渝又折一支荷叶,将那剥出的莲子一一放在荷叶上。
雪白的莲子,翠绿的荷叶,颇似雨珠洒向一湾清水,又似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