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一个接着一个,有时候当中没有间断。
亨利笑她说她黑,然后在医学院日常的扁桃体摘除术中,一位傲慢的同事挡住她,才不至于铸成大错。后来,尼柯尔一个人在乌云压顶的沙滩上溜达。一个身披斗篷的影子,一言不发地在远处打手势。“那是死神,”尼柯尔在梦中对自己说。这个玩笑可太残忍了。她走近那个影子,碰了碰那伸在外面的手,麦克斯·帕克特脱下斗篷,哈哈大笑。
她光着膝盖,在一条黑呼呼的地下水泥管道中爬行。膝盖开始淌血了。
“我在这边,”凯蒂的声音说。“你在哪儿呀?”尼柯尔气急败坏地问道。
“我在你后——面,妈妈,”本说。管道里开始灌水。“我找不到他们,没法帮助他们。”
尼柯尔在水里用力挣扎。管道里水流很急,把她冲到一边,冲到外面,又变成了森林里的一道小溪。尼柯尔的衣服给溪水上一条树枝挂住,她站住了,把树枝拨开。她开始沿着一条小路前进。
天黑了,尼柯尔听到鸟儿的叫声,透过高大浓密树枝的间歇,看见了月亮。小路弯弯曲曲,她来到一个路口。
“该走哪条路呢?”尼柯尔在梦中问自己。
“跟我来吧,”热娜维耶弗从林子里出现了,牵着她的手说。
“你在这儿干嘛呀?”尼柯尔问道。
热娜维耶弗哈哈笑了,“我也要问你同样的问题呢。”
一个年轻的凯蒂从小路朝她们走来。“你好,妈妈,”她说,伸手去牵尼柯尔另外一只手。“跟你一块儿走不介意吧?”
“哪儿的话呀。”尼柯尔回答说。”
四周的林子更密了。尼柯尔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一边走就一边回过头来。帕特里克和西蒙娜又让她笑容满面了。
“快到了,”西蒙娜说。
“上哪儿去呀?”尼柯尔问道。
“你一定知道,沃克菲尔夫人,”玛利亚回答说,“是你让我们来的。”
姑娘现在跟帕特里克和西蒙娜并排走着。
尼柯尔跟五个年轻人来到一小块开阔地,当中正燃着篝火。奥曼从火堆另一头走出来迎接他们。他们围着火堆坐成一圈,那位萨满教巫师头朝后一甩,用土话唱了起来。尼柯尔正在观看,奥曼的脸皮开始掉下来,现出可怕的头颅,但歌声还在继续。
“不,不,”尼柯尔说,“不要,不要哇。” “妈——妈”本说,“醒醒吧,妈——妈……你在做恶梦哩。”
尼柯尔揉了揉眼睛,看见屋子另外一头的亮光。“什么时候了,本?”她说。
“已经晚了,妈——妈,”他笑着回答说。“开普勒跟其——他人都吃早——饭去了……我们希——望你多睡一会儿。”
“谢谢你,本,”尼柯尔说着在床垫上动了动。她感到臀部疼痛。她环顾屋子四周,想起帕特里克和奈已经走了。“永远去了,”尼柯尔想了一下,使劲控制,不要再伤心。
“你要不要洗个淋——浴?”本问道。“我可以帮你脱衣服,抱你坐到凳子上。”
尼柯尔抬头看看开始谢顶的儿子。“我错了,原不用替你担心,”她想,“没有我,你会过得很好。”
“哦,谢谢你,本,”她说,“那就太好了。”
“我会尽量轻点,”他说着,一边给母亲解扣子。“告诉我,有没有把你弄痛。”
尼柯尔脱光衣服,本抱她起来,朝浴缸走去。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怎么啦,本?”尼柯尔问道。
本傻乎乎的咧嘴一笑。“我想没有安排得很——好,妈——妈,”他说,“我该先调水温。”
他转身把尼柯尔放回床上,穿过屋子到浴室里去。尼柯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