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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队走得很慢,受伤的兵士们互相掺扶着,鲜有人回头看我。李彦宗杀死了大半,剩下的也都因为我是“破军星君”下凡的神话被打破而放弃了我。

    “你肯陪我送死?”大队走尽,我问熊德厚。

    熊德厚头一低,道:“末将以为,明相身残之躯尚能如此武勇,打死俺俺也不信明相不是破军星下凡。”

    我叹了口气道:“先逃过此劫再说星不星的吧,你过来。”我招手叫过熊德厚,对他低声吩咐一番,又道:“李彦宗可能一刀杀了你,你敢么?”

    熊德厚看了我半晌,道:“敢!”

    我点了点头,天色更暗了,晚风吹过,地上的兵士们似乎都没有死,随着风打鼾。

    尸体里流出的血腥气混着土腥在我的鼻腔里回荡,我很清楚地听到李彦宗大军开来的声音,震得大地直响。大军压近了,离我和熊德厚不过两丈远才停了下来。荒坡上一片寂静,我和熊德厚是不敢说话,他们是不知说什么。

    “你知道我会再来?”李彦宗的声音在荒野上回荡,传得很清楚,还伴着几声战马的响鼻。

    “当然,你不可能被我瞎喊几声就退去的。”我笑道。

    “你的人呢?”

    “都在地上躺着。”我说完,意外地发现李彦宗居然勒马退了两步。

    “都是死人,哈哈,你怎么不死?”李彦宗大笑道,笑声混着风声,十分地诡异。

    “只有忠义之士能杀我,你不配。”我一抬手,又道:“大黑子,给他看看什么叫忠义之士。”

    熊德厚上前一步,气势汹汹,提着铁锤,朗声道:“明相乃是破军星下凡,今日黑子有幸送明相归天复命,是俺的造化。”说完,猛然转身一锤,正中面门,血肉四溅,力道之大几乎推翻了轮椅。李彦宗那边传来一阵惊叹,难以明辨是喜是怜。

    “李将军!”熊德厚又转过身,“明相在日,尝道李将军也是一代名将。刚才将军还没来时,俺就跟明相说了,若将军真是名将,定然有名将的肚量,或许不会杀俺这个小兵。那时俺就背明相尸身回老家,世世代代给明相守墓。若是明相看走了眼,俺现在就自刎明相座前,随明相去了。是死是活,李将军给个准信,别耽误功夫。”

    熊德厚说得正气凛然,不卑不亢。李彦宗半晌没有说话,只有荒原上风旗猎猎。终于,李彦宗还是说道:“寡人也听闻过明可名一些事迹,他也算配得上寡人之敌手,理当归葬。今日寡人便封你灵桓将军,世代替明可名守墓。”

    “谢李将军!”熊德厚抱拳行礼,跪地朝轮椅上的尸体连着三个响头,血流满面。

    一声号响,李彦宗退兵了。数千人走了许久才走尽,从脚步声中就听得出他也到了强弩之末。若是今日并非我的幻听,真的来一两百生力军,我也就不必躲在轮椅后面演双簧了。

    “好生葬了他吧,真是罪过。”我指着轮椅上的那具尸体对熊德厚说。

    熊德厚抹了把脸,道:“刚才真是吓死俺了。”

    我笑道:“俺看你倒是挺无畏的,汗也没咋出。”

    “战战兢兢,哪里还敢出汗啊。”熊德厚也笑了,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我深深吸了口气,道:“你背着他往西走吧。”

    “那明相……”

    “我要留下陪陪这些兄弟,你明天来接我就是了。”我猜李彦宗不会那么轻易就相信,估计是等着我们自以为安全的时候回马一枪。所以,演戏要演全套。

    看着熊德厚背负尸体远去,我躺倒在湿湿的地上,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习惯血和尸体的腥臭了。

    一夜无事,偶尔有几声尚未死透的兵士发出的呻吟。我很想过去帮一把,不论是叛军还是我军,总是大越子弟。可惜我心有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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