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傅羿之所以选择五泉山据守,是因为五泉山坐落在两条官道当中。虽然没有天险能凭借,但是只要五泉山被控制了,李彦宗的大军不论哪一路都不能安心往东,所以李彦宗不得不留下大兵来拔掉这根肉刺。我再次上山的时候不得不更钦佩傅羿的猛勇和刚强,五泉山在兵家眼里,只能算作是雌山。相对于雄山,此山毫无峻岭堪守,无山坳设伏,无栈道迂回旋击,只有用最古老的方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而且据傅羿部幸存的兵士说,上五泉山的人马其实是两部。一部是前方溃退的陇右守兵,另一部是天水开出的援军。不论哪一部都没有大量的辎重随行,上了五泉山后不过十天就已经断了粮草。大家先是吃野菜,吃完了野菜吃树皮草根,甚至每锅汤饭里都要撒几把土,好叫汤浑浓些,吃下去也耐饥。再后来就是吃虫子,凡是能找到的虫子都成了汤料。一直等虫子都挖不到了,将军们开始杀马……
我认识的将军都把战马看作是自己的第三条命,有些人甚至看得比自己的老婆还重。就像柯良寿,他的战马被砍死了,他宁可步行突击也不愿意再上一匹旁的马。他当时一定想说:情何以堪……所以,等将军们杀了自己的战马,几乎已经等于战败自戮了。延从战国的传统,我华夏从来只有阵亡之将,鲜有败军之将,即便陈裕那种人也知道战败即是死,不会厚着脸皮回来。
等战马都吃完了,甚至连骨头渣都不剩了,只好吃人……这种惨况,我希望我领兵之年,能不再见。
“明相,末将熊德厚,奉命前来,请明相驱驰!”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先锋官,权授立义将军衔,领三曲。”我握着如意,笑吟吟对他道。
熊德厚定是欢喜得说不出话来了,从一个兵尉升到卫尉已经是难如上青天,何况他一夕之间居然成了统领三曲的先锋官。我见熊德厚愣愣跪在那里,又笑道:“可是不敢么?”
熊德厚这才缓缓抬起头,一脸苦笑,道:“明相抬爱了,只是末将就是个兵尉,只怕不能服人。末将上司林正枫将军,可堪此任。”
我也愣了,居然还有人拒绝升官。不过我也是对于这些部下不熟悉,否则也不会如此升迁一个兵尉。不过看得出熊德厚是个直肠子,他认为好的将军应该不错。我不好改口,只好激道:“定是你和林卫尉有仇,自己不敢当本相先锋,抬了人家出来替死!”
“明相,”熊德厚的脸立时红了,叫道,“俺要是怕死,让俺出去了就遭天打五雷轰,下水淹死上山摔死!林将军是将军里每次杀敌都冲最前头的,比俺还前头,俺服他,要是俺和林将军有仇……”
“好了好了,”我笑道,“既然如此,你去请林正枫将军来我这里。”
“遵命。”熊德厚红着脸抱了抱拳,走到大帐口又转身道:“明相若是怀疑俺怕死,俺就不干这个兵尉了,俺再拿长戈当马前卒去。”
我大概玩笑开得过头了,得收收,免得这个莽汉真想不开:“大黑子,本相喜欢你这个莽撞劲才和你玩笑,你别太当真,好好作你的兵尉,日后卫尉校尉,乃至偏将副将,都是有得做的。”
熊德厚单膝跪下行礼谢过,面带笑意出去了。
不一时,林正枫到了。看相貌是四十有余,将军们久驻兵营,所以常常看起来老,大概实际年龄也就三十过半。老实说,他的面相不像是个将军,倒像是个书生,杀人该不少,但是没有血煞气。
“末将林正枫,见过明相!”林正枫行了军礼。
“林将军,本相召你前来,乃是想拜将军先锋一职,将军以为如何?”
“末将三生之幸得入明相麾下,便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那林将军便充本相先锋官,节制三曲,本阵两曲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