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济的二、三月是雨季,不便行军。
我是破军星君转世的故事也传得更响,不少陈裕部散兵正是以此方才找了回来,让我编入各营。从他们嘴里,我也大概知道了陈裕败亡的经过。正是这个长古川隆二,诈败七阵,弃了六个大营,骗得陈裕疲兵突进,四万余人一举被歼,逃脱者不过千数。更可悲之处,有人传闻,陈裕兵败之时,仰天长啸:“本将征得最南,当得首功。”我当时隐隐有些怒气,强自按奈下来。
大越的兵士已经完全能早间操练,午后耕田。
一切都已经上了正轨,只等春耕之后大军挥进围攻熊庆州。
三月十八,那天我记得很清楚,雨从前夜就一直下个不停,一直到中午才渐渐开始放晴。一个时辰里,三个浑身泥点的人给我带来的消息不啻为晴天霹雳。
第一个到的是金鑫的使者:高济义兵中计,不听军令,急进龙川口,为倭奴伏击,大军溃散不能再战。第二个消息是李浑送来的,高济王居然夺了他的驻地,强令我王师退守平图一带,临津江防线交付高济北五郡八万勤王兵。第三个消息才是重中之重,倭奴居然于月前又增兵十万!
我先让人召回我军派去义兵的官长,又修书给李浑,命其只需记得“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便可。又那高济王,实乃藩王,怎能调动我大越王师?不过临津江勉强算是有险可凭,让高济人打打仗也不失为好事。
只是倭奴又增兵了……莫非我歼灭倭奴凯旋回朝之日注定了是遥遥无期?不过倭国一定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以弹丸岛国出此大军,实在有亡国灭种之祸。想我大越人丁万万之数,也不过养得数十万之兵,它居然能出兵五十万!
长古川隆二打了高济义兵,大军出了熊庆州。史君毅部入城早我两日,见我来了,可说是欲哭无泪。
“倭奴走时,一粒粮食也没有留下,就连春耕的种子都让他们炒熟了带走。现在的熊庆州可说是饿鬼道,就差易子相食了。”史君毅道。
“真是如此?”我吃了一惊,“一路上倒没有怎么见到难民啊。”
“城里的壮男都被倭奴拉走了,说是谁家若是逃难,就杀了她家的男丁。现在城里几乎全是老弱妇孺。”
“有多少人?”
“末将这几日清算下来,起码在二十万口上下。”史君毅脸色更差。
二十万,我的全部军粮都不够他们吃。但若是不救济他们,他们可不会管我们是不是王师,他们眼里只有粮食。长古川隆二给我留下了二十多万的“敌军”,让这支大军活活咬死我,我却不能反击。
“从熊庆州其他县城雕粮过来,再此之前先放军粮。”我道。
“大夫,若是倭奴回马一枪,我军危矣!”孙士谦忍不住插嘴道。
“熊庆州若是失守,我军便只有在南高济游荡,可是倭奴增兵十万,若是我们被抓住决战,你道有几分胜算?”我厉声反问。
我在军中的权威是无可置疑的,军令上通下达是行军的根本,史君毅不折不扣地放粮了。我生于太平盛世,从未见过流民,不过大户人家施舍粥饭还是见过的。本以为两相差距不大,坐在城头看了一眼便知道自己错了。
高济人得了粮食,无一不是用自己的衣服包了,揣在怀里,似乎人人都会去抢他的一般。不过也的确有些不争气的小贼从老弱妇孺手里抢粮食,石载见了气愤,说要派兵下去帮着看一下。我摇了摇如意,道:“我们仁至义尽便好,他们怎么分是他们的事。日后守城,留着那些连自己粮食都看不住的人也没用。”
沐英杰崔镇泰部奉命驻守忡城,盛存恩部进驻阖城,北面的两路算是封死了,难就难在龙川口。当日我不准高济义兵入熊庆州便是因为龙川口,如假包换的“通地”,敌我双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