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有何资格让我大越下战书?我大越皇帝要打便打,不必宣战,凭白往自己脸上贴金。再有,国灭不抗算是哪家规矩?我华夏讲的是‘汉虽三户,亡隋必汉’!告诉他,要么出城投降,要么死在里面。”
金鑫译了过去,那倭将下了城头,大概是和里面的人商量。
再过了一会,换了个倭将上来,显然受了重伤,在火光之下脸色也显得苍白。“越大人,”他口吐汉语,“再见了。”
“你告诉他我的名号,果然是蛮邦。”我对金鑫道。
金鑫放开喉咙,喊道:“这位是我大越明大夫,并不姓越。你想‘再见’,只怕我十万王师不想再见你!”
听了金鑫一席话,那倭将总算有了些红潮。
“明大夫,外臣浅井有礼了。”他躬身行礼,“越尼两国素来和睦,何必为了小小高济坏了交情?我后续大军正朝汉平赶来,不是你们能挡得住的。”
“哈哈哈,”我佯装狂笑,“你的西路军被我小小先头部队杀得精光,只有一支东路军,还不知在哪里做梦,居然说这种话诓我?我大越乃是礼仪之邦,戒杀崇礼,若是尔等弃械投降,我可放尔等一条生路。”
“我尼番武士,生是天皇的人,死是天皇的鬼,不会投降的!”
我听到“天皇”两字,心中怒火油然而生,冷声道:“死不悔改!传令,放火箭!”
“大人,不可!”朴舜臣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灰头土脸,居然跪在我脚下,“大人!宫城内祭着我王宗嗣,不能毁啊!”接着,他又用高济语喊了什么,周围的高济人都跪了下来,用我不明白的语言求情。
“这么小个宫城,还放得下宗庙?”我不屑道,话虽这么说,烧是不能烧了。
“你们还有将军在我手上!”浅井命人推上一个高济守将,看他一脸刚正,极有可能便是刚才不肯弃城的金洪秀。
“本官乃是大越钦使,岂会和你交易?放了高济人,弃械投降,本官饶尔等不死!”我也不想把话说绝,免得他们困兽犹斗,即便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临了被咬一口可就亏了。
浅井没有答复,我看了看天,启明星正亮,道:“天明之前,你来选,死,或是生。天明之后我来选,杀,或是杀绝!”
我让戚肩推我后撤,免得对方谈判不成便放冷箭。疲累了几天,我终于有种轻松的感觉,倭奴不过尔尔。
我稍稍打了个盹,天已经大亮。
“大夫,他们派了使节求见。”史君毅浑身上下就像个血人,吓了我一跳。
我冲他笑笑,道:“想来是要投降了,传那人进来。”
史君毅出去说了几句,按刀站我身侧,宛若杀神。
一个身穿唐式古衣的文士进来,下跪向我行礼。
“不知懂不懂汉语。”我对史君毅道。史君毅笑了笑,道:“倭奴中懂汉语之人较之高济人更多,此人有我华夏血统,汉语说得不差。”
我斜眼看了看他,只见他戴着高冠,整张脸都埋在地上。我对华夷通婚本就觉得怪异,听说还有人和倭奴通婚,更觉得奇怪,问他:“你父母哪个是华人?”
“回大越国明大夫,卑职母亲是唐人。”他的口音有些怪,说得倒比那个浅井强不少。
我心中更奇,华夏女子若非贫贱到了极点也不会下嫁倭奴,说得难听些,即便是在青楼卖身也比远嫁蛮邦强吧。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也深究不了,当下问道:“天已亮了,尔等是战是降?”
“我等不敢抵抗王师,只求大夫给我们留些脸面,上国有言:士可杀,不可辱。”
“你要我如何给你脸面?有华族之血,却甘心为奴,圣人言:人必先自辱,而后人辱之。你要我如何给你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