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将安出?”大帅欣赏地看着我。
“第一,名为养虎为患。”我得到了鼓励,自信不少。
“细细说来!”曹彬也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说道。
“大帅和圣上可各养两只老虎。”我卖了个关子,顿了顿方道,“大帅要养的乃是西域诸族,圣上要养的,乃是李彦亭的子嗣。”
“养西域诸族……果然妙计,只是养李彦亭的子嗣是为何意?”金绣程赞道。
“大帅可奏请圣上封李彦亭为夏王,许以西域土地,容其自建部曲,朝廷每月发放粮草军饷。此其一。其二,立推恩令,本来只有嫡长子可得的爵号封地,因为推恩令,一样可以给庶出的,或是幼子。如此一来,李彦亭的子嗣越多,败亡的也越快。”
“计是好计,可要等多久?”曹彬盯着地板,算计着。
我觉得曹彬位列三光将军有些浪得虚名,道:“此计之害不在光阴,而在个‘患’字。此虎自然是李彦亭之患,亦是我天朝之患。西域诸族,类野食、胡人更甚我天朝,若是得了军力,难免起自立之心。李彦亭的子嗣若是又有一二成就者,我大越西陲再无宁日。”
“若是李彦亭不受推恩令,又该如何?”金绣程问我。
“如此更好。去年李彦亭得子,立为世子。礼法有云:立子以嫡,无嫡以长。此婴孩非嫡非长,他的兄长该做何等观想?为了江山厚利,自古不乏血肉相弑啊。”我笑道。
“就是不知圣上的意思如何?”大帅沉思道,“养诸族之虎倒是可以先行,以夷制夷,不怕他们跳出本帅的股掌。”
我也有些迷茫,若是有为之君,必定不会吝惜数年、甚至数十年换来长治久安。但是当今圣上算是有为之君吗?
“其后两计呢?”大帅问我。
“第二,引狼入室。”我答道,“引三夷之狼入我西域之室,以为牵制。此西域三国必有一国会拉拢我天朝以得出师之正名,到时只需加以利用,我天朝只需出些监军便可得数十万大军。”
“此计虽险,却也能加快平西步伐。第三计呢?”
“第三,关门打狗。西陲重地,到底不能让与夷人、叛贼,一旦我军得势,还是要立我朝天威,代天宣化。”
“此计你不说也是要的。”曹彬嘟哝了一句。
“大帅,此计看似简单,实在是重中之重!”我欠身道,“我军得势,得的乃是天时地利人和三势!三势不全一日,西域大门便不能算是关上。为得天时,只有常年驻军,如此一来,朝廷军耗更甚。为取地利,只有熟悉地理,吸纳土人入伍。为有人和,只有宣皇统于西域,使蛮族亦知礼义荣耻。此三势,明以为,非十数年不可全。”
“照你这么做来,老夫有生之年像是看不到平西之日了。”曹彬道。
“善夫!布先生论的乃是战略,岂是莽士所能知?”金绣程道,“此三计若是得售,西域千百年无忧。”
“布先生所言有理,只是朝廷催促甚急,此略还是从长计议。”大帅道。
我有些失望,强道:“大帅,此计早一日施行便早一日收效,莫非大帅忘了太祖皇帝所制军训:领兵大将离京三百里者,可便宜行事,不受君令。”
“本帅自有考量,诸位先下去吧。”大帅结束了军议。
我还没有来得及叫戚肩进来,金绣程已经推过我的轮椅,往外走去。
“劳烦金将军了。”出了大帐,戚肩连忙过来接手,我点头向金绣程致谢。
“上次离别匆匆,居然忘了先生的表字,实在是绣程之过。”金绣程客气道。
我心头一笑,道:“将军如此倒真的让明不知所以了,明并无草字。”
“哦?男子弱冠取字,先生居然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