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我在两个年轻侍卫的护卫下,安然住进了大元帅府。
又过了三日,大帅来到我住的小屋。
“你知道吗?那天作为疑兵的三辆马车都遇伏了。”大帅脸色阴沉。
“哦。”我淡淡应了一句。
“呵,想来你早就猜到了,所以才临时改主意。”
“只是小心谨慎罢了。”我说。
大帅没有说什么,转身又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看着庭中池水缓缓流动。
终于祸发西北,西域都护使李彦亭居然自立为王,建国号“夏”,称夏王。
我比朝廷早知道三个月,因为星象是不会骗人的。
大帅告诉我,本朝号称战将千员,其实能领兵打仗不过百人。百人之中,善战者不过十员,李彦亭麾下就有其中之三。
我皱了皱眉。
“不过,本帅麾下也有三员大将,足以与之匹敌。”大帅顿了顿,“何况还有虚先生的高足。”
我一笑:“行军布阵,学生未必能够胜任。”
大帅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道:“两军相遇勇者胜,两勇相遇强者胜,两强相遇智者胜。我手下的兵将可谓强者,先生足以称为智者。如此这般难道还有什么忧虑不成?”
若说忧虑,或许我唯一的忧虑就是大帅之前所测的字。
“什么时候出征?”我问。
“近了。”
出征之日果然很近。一个月后,圣旨下,命天下兵马元帅蒋栋国率军三十万,出关平叛。
三十万大军。
我只见过三十人打架,那已经是足以惊动官府的大事了。
点将台设在京城北郊,我知道那个地方,有一片凹谷,可以容纳数万人。事实上,京师出发的部队只有五万,其他的二十五万都是从地方调派,在金城集结。
誓师当日,皇上亲自登上点将台,激励士气。听说,凡是校尉一级的将官,都有御赐的战刀。
我在山头上只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他们中恐怕有一部分要永远留在数千里之外的土地上。
我虽然没有参加誓师,却也要跟着出征。我有时候也会想,大帅或许也是师父的敌人,只是看我一无所知才利用我而已。不过这种念头很快就会打消,大帅对我的态度有时候就像是对自己的子侄。
“你跟着我的吧。”大帅说。
我点点头。出京三日,大帅开帐,所有校尉一级将官都要列席。
本朝军制,非军职在身是不能知闻议事内容的。所以,每一个进来的将军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
本军五万,加上前日京畿卫王致繁将军带来的十万军马,一共是十五万。太祖皇帝开国时,曾命师父虚綦之厘定军制。五人为伍,二伍为什。十什为班,十班成曲。十曲有营,数营可称师、部,数师并举方为军。
伍有伍长,什有什长,皆为兵士。至班而设兵尉,是为官长。曲设卫尉,每营的统领称校尉,封有将军号。师父定将军号百二十余,高下尊卑一目了然。
王致繁将军年近五十,比之大帅更显沧桑。将门虎子,先祖即是前朝统领一方军政的大员。后来太祖皇帝举兵应天,闻风而从,可说是三朝重臣。
不过大帅对他并不是很看重,私下曾对我说,王致繁不过是一员庸将,靠祖父余荫才忝居高位。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觉得他没有将军风范,更像是外放的文官。
不过他手下倒是有一个校尉,可爱得很。
“这位是本帅的幕僚,布先生。”大帅待人都来齐了,淡淡说了一句。
帐下十五位校尉将军,一阵细语,或许是因为我的年纪,或许是因为我的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