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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延入胃。

    虽在病中,张之洞仍旧挣扎着入直,端、那互调之说,即起于此时。张之洞与端方的交情很深,也知道端方在两江的亏空亦不少,心里打算着能将他引入军机,就可彼此遮盖,两俱无事。可是奕劻不同意调动直督,因为杨士琦与袁克定一再要求,如果端方督直,他跟袁世凯是换帖兄弟,必得设法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倘或换了那桐就很难说了。

    这一来,张之洞更难安心养玻而不如意事又纷至沓来,第一件是陕甘总督升允,反对宪政,奏请进京面陈,摄政王不许,说是有意见尽可电奏,于是升允奏请开缺。电文说:“臣中西学问,非全无知,惟近患心疾,五官均失其用。新政方兴,旧疾日增。”似嘲似讽,惹得摄政王大动肝火,他说:“出语不逊,几近负气。”准予开缺。张之洞便劝摄政王,说他出语虽过当,到底是满员中的正派人,所请宜乎不准。但以奕劻素来不满升允,结果还是开了缺,张之洞自然不高兴。

    再有件事是亲贵典兵,亦久为张之洞所不满,先是成立警卫军,命郡王衔贝勒载涛,贝勒毓朗专司训练,继而要重办海军,以郡王衔贝勒载洵及广东水师提督萨振冰为筹办海军大臣。最后准备成立军咨府,作为陆军大元帅的幕僚机构,先设军咨处,改派载涛管理,而以奕劻的次子、八大胡同的豪客镇国将军载搜,办理禁警军训练事宜。

    这一下,张之洞觉得不能不尽其三朝老臣的直谏之忱了,拿着军咨处所拟的一道上谕,去见摄政王载沣。

    “摄政王,这道上谕,之洞以为不妥。”

    载沣将上谕看了一遍,困惑的问:“没有什么不妥啊!你说,那里不妥?”

    “从头到尾皆不妥。”张之洞捧着上谕,一面看,一面说:“‘宪法大纲内载,统帅陆海军之权,操之自上’,是故皇上为‘大清国统帅陆海军大元帅’。这个说法,似是而非,皇上为君,元帅为臣,胡可混为一谈?前朝武宗自称‘镇国公总兵’,贻笑后世,可为殷鉴。”

    “这是君主立宪的规矩,日本就是这样的。”

    “国情不同,何必全抄他人成规?即如李鸿章在日本遇刺,日后亲制绷带以赐,这在中国就是件越礼而不可行之事。”

    载沣语塞,姑且宕开一笔:“你再说,还有什么不妥?”

    “九年实行宪政,应办的大政甚多。立宪的本意既在收拾民心,自然应该急民之急,如今亟亟乎伸张君权,无异授人以柄,革命党作乱,更有借口。而况新练陆军三十六镇,成军的不足四分之一,筹办海军,更是遥遥无期,实不必于此时宣示军权操之于上,徒然引起百姓的猜疑!”。

    “你说,百姓会有什么猜疑?”

    “猜疑朝廷练兵,不是对外,而是对内。”

    “这话,”载沣有些着恼了:“毫无根据的胡猜。”

    “之洞亦知朝廷决无此意,可是阛阓小民,难窥庙堂,以为练兵如果对外,便应重用将才。如今陆海军的统制权,何以都握在亲贵手中,令人百思不解。”张之洞说到这里,有些激动了:“洵涛两贝勒,智慧过人,然而世无生而知之之事!之洞自当翰林时起,就讲求练兵、筹饷、器械等等,及至受命督粤,中法战争,乃是亲历。后来移调江汉,无一日不讲求坚甲利兵之道,躬率而行三十年,于军事一道尚不敢谓有心得。如今洵涛两贝勒还是应该在上书房读书的年纪,镇国将军载搜识字无多,亦竟能总领师干,所凭借者何?之洞窃所未喻!”

    这一番侃侃而谈,将个摄政王载沣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不得下台。想狠狠的驳他一两句却实在想不出话。这样僵持了一会,越想越恼,越想越羞,终于成怒了。

    “这是我们的家事!你最好少管。”

    张之洞愣住了,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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