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恩在他那本有创意的著作《科学变革的结构》
库恩的科学典范更替模式如此令人信服乃至自己也变成一种典范——典范的典范。现在,我们在科学领域内外随处可以看到典范和推翻典范的事例。典范更替成为我们的典范。如果事物没有真正地那样演化,那么,这个事实就是异常事物。
阿兰·莱特曼和欧文·金戈里奇在1991年的一期《科学》杂志上发表论文《异常事物何时出现?》声称,和库恩的占统治地位的科学模式相反,“只有在新的基本概念范围内对某些异常事物做出令人信服的解释,它们才能为大家所公认。在此之前,那些特异的事实在旧框架内要么被当作假想的事实,要么被忽视。”换句话说,最终颠覆典范的真正异常事物,最初甚至没被看作异常事物。它们被视而不见。
基于莱特曼和金戈里奇的文章,这里有一些简短的例子来解释“事后识别”。
南美洲和非洲的地形就像锁和钥匙一样契合,这一事实从未困扰过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前的地质学家们。对此现象的观察,以及对大洋中脊的观察也未对他们或他们的大陆成形理论造成任何困扰。尽管自打第一次有人绘制大西洋海图时这一显著的契合就被注意到了,但这个即存的事实甚至不需要解释。只是后来对此有了解释,大家才事后识别这一契合。
牛顿精确测量了很多物体的惯性质量(使物体运动的内在动力,就像钟摆开始往复的动力)和它们的引力质量(以多快的速度向地表坠落),以此来确定这两种力是均等的,如果不均等,在做物理学运算时可能就会互相抵消。几百年来这两者的关系从未有人质疑。可是,爱因斯坦惊讶于“牛顿定律在宇宙中的大厦基石里找不到任何位置。”和别人不同,他对此穷追不舍,最终成功地以创新的广义相对论阐释了这个现象。
几十年来,宇宙动能和重力能之间几乎精准的平衡——这对作用力使膨胀中的宇宙得以在暴涨和坍塌间维持平衡——天文学家顺便注意到了这种现象。但是,这个现象从未被当做一个“难题”,直到1981年革命性的“宇宙膨胀”模型问世,才使这一事实成为令人不安的悖论。对此平衡的观察,开始并不是异常事物,直至典范更替后,回顾过去,它才被看作麻烦制造者。
以上例子的共同主题都是说,一开始异常事物都只是人们观察到的事实,完全不需要解释。这些事实不是引起麻烦的事实,它们只是事实。异常事物不是典范更替的原因,而是更替的结果。
在一封写给《科学》杂志的信里,戴维·巴拉什讲述了自己的经历。1982年他写了本生物社会学的教科书,书中他写到“自达尔文开始,进化生物学家们常被此现象烦扰:动物常常做一些看上去利他的行为,而往往自己要付出极高的代价。1964年,威廉姆·汉密尔顿出版的包括适应性理论的刊物开创了生物社会学。他的理论提供了尽管有争议但是切实可行的方法来解释动物的利他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