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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自己仿佛身处遥远的太空。”罗伊·沃尔福德通过视频连线对记者说。自1991年9月26日至1993年9月26日,方舟进行了首次为期两年的封闭实验,罗伊是当时住在生物圈二号里的人之一。在那段时间里,八个人,或者说是八个生物圈人,断绝了与地球上一切其它生命的直接联系,远离了由生命推进的所有实实在在的物质流,他们在袖珍盖亚中构建了一个与世隔绝的、自治的生命圈,并生活在其中。他们仿佛住进了太空。

    沃尔福德身体健康,但是却奇瘦无比,给人吃不饱饭的感觉。在那两年里,所有的生物圈人都没有吃过饱饭。他们的超微型农场一直受到虫害的困扰。因为他们不能向这些肆虐的小动物喷洒农药——否则稍后就得饮用蒸馏过的水了——所以他们只能忍饥挨饿。绝望的生物圈人曾一度匍匐在马铃薯的垄沟,用便携式吹风机驱赶叶片上的小虫,但是没有成功。结果,他们总共失去了五种主食作物。其中一位生物圈人的体重更是从208磅骤减至156磅。不过,他为此做了充分的准备,随身带了几件刚来时穿还嫌太小的衣服。

    一些科学家认为,一开始就让人类生活在生物圈二号中并不是最有效的方式。他们的自然学家顾问彼得·沃肖尔说:“作为一名科学家,我更赞同第一年只把最底层的两、三种生物封闭其中:放入单细胞微生物以及更低等的生物。我们就可以观察这个微生物小宇宙是如何调节大气的。接下来,再把所有东西都放进去,把系统封闭一年,比较其间的变化。”一些科学家认为,难以伺候的现代人类根本就不应该进入生物圈二号,人类在里面仅仅是增添了一些娱乐色彩。还有许多科学家确信,相比于发展人类在地球以外生存技术的实用目标,生态研究毫无意义。为了评判在这个项目的科学意义和进程安排上的对立观点,生物圈二号的资助者艾德·巴斯先生授权成立了一个独立的科学顾问委员会。1992年7月,他们递交了一份报告,肯定了这项实验的双重意义。报告阐述如下:

    作为后一种情况的例子,人类居住在封闭系统里的第一年,就产生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医学结果。对这群与世隔绝的生物圈人的常规血液测试表明,他们血液中的杀虫剂和除草剂浓度增加了。因为生物圈二号里任何一个环境因素都受到持续而精确的监控,可以说是有史以来受监控程度最严密的环境,所以科学家们知道这里面不可能存在任何杀虫剂或是除草剂。他们甚至在一位曾经在第三世界国家生活过的生物圈人的血液里,找到了美国20年前就禁止使用的杀虫剂成分。根据医生的推测,由于日常食物有限,生物圈人的体重大幅度下降,于是开始消耗过去储存在体内的脂肪,导致几十年前残留在脂肪中的毒素释放出来。在生物圈二号建成之前,精确测试人体内的毒素并没有什么科学意义,因为没有办法严格控制人们的饮食,甚或是呼吸的空气和接触的事物。但现在有了。生物圈二号不仅提供了一个精确追踪生态系统中污染物质流向的实验室,也提供了一个精确追踪污染物在人体内流动的实验室。

    人体本身是一个巨大的复杂系统——尽管我们有先进的医学知识,但是仍未被探明——我们只能将其孤立于更加复杂的生命之外加以适当的研究。生物圈二号是进行这项研究的极好方式。但是科学顾问委员会却忽略了载入人类的另一个理由,这个理由在重要性上堪比为人类进入太空做好准备;这个理由事关控制与辅助。人类将充当“通往思想之路的拇指”,成为初期到场的伴护,一旦过了那个阶段,也就不需要人类了。封闭的生态系统一旦稳定下来,人类就非必不可少了,不过,他们可能有助于稳定系统。

    譬如说,从时间成本的角度看,任何一位科学家也负担不起这样的损失:任由苦心经营多年才涌现出的生态系统随时自行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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