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上方的银色石英钟刚刚过了一分钟,我担心何东雷会太过于轻敌,招致受伤或者直接丧命。他是个好警察,在这种时候丧命,会是警方的绝对损失。
我取出电话,忽然醒悟,何东雷跟自己的手下不用电话联络,是不是担心被人监听?科学技术飞速发展的二十一世纪时代,只要有一台信号搜索记录器和编码互译电脑,便能轻松获得特定范围内的无线电通讯内容。再者,那些仪器可以安置在带有发电机的车子上,在移动过程中,边跟踪边破译,就能一字不漏地监听到特定对象的所有通讯状况。
那么,谁会别有用心地监视监听何东雷?毕竟他拥有一个极其特殊的警察身份。
我按下报警号码,却没有最终拨打出去。假如真需要报警的话,何东雷动手之前就会打电话,无需别人帮忙。
年轻人的尸体已经僵直,双眼茫然地投向屋顶,至死都不明白那子弹来自何处。
时间过去了两分钟,广告牌旁边的狙击手又试探性地开了一枪,子弹射中了服务台旁边的点心盒子。咖啡馆里的服务生们早就躲得远远的,双手抱头趴在地上,生怕被殃及。
战斗的转机是从一辆灰色越野车停在咖啡馆门口开始的,狙击手的注意力和视线肯定受到了影响,伴着一声清脆的枪响,广告牌边的枪口不见了。紧接着,手枪与狙击步枪交错响起来,对面楼顶霍的跃起了一个灰衣中年人,他的怀里抱着一柄长枪,像是电影中的定格动作一般,泥塑木雕一样地站着。
何东雷出现了,迅速逼近那枪手,但后者却在静止了十几秒钟后,缓缓丢枪,以倒栽葱的动作翻身落地。
没等到我和越野车里跳出来的警察动手,何东雷已经解决了战斗。
“搜索四周,看敌人还有没有帮手。”他向赶到的四名警察挥手下令,一边捡起那枪手丢下的长枪,寻找楼梯下来。
这种结局出乎我的预料,当我第一时间跨出咖啡馆门口时,听到了一阵怪异的呼哨声,大约在几十米外的小楼后面。
“那边,快去——”何东雷再次下令,两名警员平端着微型冲锋枪,加速奔向小楼后的窄巷。
我几乎在何东雷开口的同时出声阻止:“不要过去,还有埋伏。”
最高明的枪手应该是“一击必中、飘然远去”,但死掉的两人在失去先机的情况下却一再拖延时间,丝毫不顾忌自身的危险处境,这是绝对违反常规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两人已经成了某种诱饵,是敌人用来试探警方反应的。
“我们没有第二种选择,假如一定要有人牺牲的话。”何东雷冷漠地自语着。
“可这种牺牲是完全能够避免的,不是吗?”我完全反对他说的话。港岛警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异类,每一个活生生的年轻人后面,都有一个完完整整的家庭。他们的死,或许对港岛市民毫无影响,但他们自己的家庭,却要因此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几十米距离,两名训练有素的警员只需十几秒钟便已经通过,他们的身子刚刚抵达窄巷入口,猝然后仰倒地,冲锋枪根本来不及发射,胸口就已经被狙击手洞穿。
我完全预见了这个结果,因为此刻面对的是受过严格的军事化训练的杀手,冷静彪悍,将杀人的技术完全程式化,并非普通警察所能对抗的。
何东雷有些愕然,毕竟他刚刚射杀了两名枪手,完全没有意识到面临的是一次连环狙杀。
剩下的两名警察悄悄靠近窄巷,静待了五分钟后才探头出去,敌人已经全部退走,只给他们留下了两位同仁的蜷曲尸体。
经过短暂的现场勘察,确认两名枪手都是阿拉伯人,双手上的硬茧表明,两人都有多年浸淫于狙击步枪的经历。可惜,没有在他们身上找到更直接的证据,以此来证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