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科斯太太走进爱琳的小隔间,这是她卧室的私密空间。这座小小屋原是17世纪一座城堡里的内属物,几年前伯爵和伯爵夫人在海外旅行时买下了这个圆拱顶的小东西,彻底打造一番后,面貌焕然——有嵌板、上好色、还有顶板、地板——简直就是个小房间。这样的东西在英国很罕见,但在法国却很普遍,位高权重的阶层人士常在里头做白日梦,或学习、写作,和朋友密谈。
爱琳缩在角落里,双眼无神瞪着前方。身旁有一堆小东西……一匹彩色金属制小马……几个锡兵玩具,有几个断了胳膊……几颗廉价的男式衬衣纽扣……一把手工折叠小刀,上面雕刻着牛角花纹。这些都是迈肯的东西。她的手里抓着一本口袋书,是本教儿童简单语法和拼写的图书。菲科斯太太记得,她不止一次看到孩提时的爱琳和迈肯一起读这书的情形,两个小家伙头靠在一起,爱琳非要教他功课,可迈肯老大不情愿,他宁可像无拘无束的动物般跑到树林里撒野。
菲科斯太太皱着眉,把盛着汤和吐司的托盘放到爱琳膝上,“你该吃点东西了。”她的声音虽然严厉,但是包含着全然的关心。
迈肯走了好几个月了,爱琳几乎不怎么吃或睡。她像被掏空般,大部分时间呆坐着。如果非要下去和全家共进晚餐,她也是默默地坐着,食物碰也不碰。伯爵和伯爵夫人以为她在使性子。但是菲科斯太太绝不同意他们的想法,这些人为什么看不出来,爱琳和迈肯之间有着多么紧密的联系啊。女管家抛开忧虑,提醒自己,他们只是孩子,年纪还轻。可是……失去迈肯看来真的让爱琳彻底垮了。
“我也想他,”女管家说,想分担她的忧伤,“可是你得知道,怎么样才对迈肯来说是最好。你也不想让他留在这儿,巴巴地看着他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亲爱的,你看上去脸色苍白又憔悴,头发像马尾巴那么干。如果迈肯在这儿,他会怎么说呢?”
爱琳呆滞地看她,“他会觉得我活该,我对他太残忍了。”
“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他会回过神,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
“你真的这么想吗?”爱琳兴致缺缺地问。
“当然了。”女管家坚定回答。
“可我不。”爱琳拣起窗边的金属马,无焦点地看它,“迈肯会恨我一辈子的。”
女管家沉思,可以肯定的是,要是还不采取点什么行为的话,女孩的身体健康接下去就糟糕了。
“也许我得告诉你……我收到了他的一封信。”菲科斯太太说,她本想保留这个秘密的。因为她也不知道爱琳会有什么反应,一旦被伯爵知道她把信给了爱琳看,那这儿就会多一个囚犯了——她自己。
女孩阴郁的双眼突然散发生机,眼神热切,“什么时候?”
“今天大清早。”
“他写什么了?他好吗?”
“我还没看哪—你知道我眼神不好使,光线要亮点……我的眼镜儿也不知道……”
爱琳一把把托盘推开,站起身拉住她,“信在哪儿?快给我看看——哦,哦,你为什么这么久才告诉我?”
菲科斯太太忧心地看着女孩脸上不自然的红晕,下命令似的说,“信在我房间里,如果你想看的话,得先把托盘里的东西吃掉。”她的语气坚定,“听说昨天到现在你就一点也没吃—这样子还没下楼你就会晕倒了。”
“上帝呀,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想的到吃的?”爱琳愤怒地说。
菲科斯太太站在原地,不为她的目光所动。女孩终于妥协,拉过托盘,抓起一片面包,忿忿地塞进嘴巴。
女管家满意地看她,“这就好。吃完后你来找我—我在厨房里。然后我们就到房里去看信。”
爱琳狼吞虎咽,差点被面包呛到,喝汤时勺子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