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右手里握着一枚半尺长的三棱刺,只差几寸便要刺进黎文政的心脏部位。生与死,只是秒针跳动十分之一次的间隔,我不出刀杀人,黎文政就得当场送命了。
我退回车边,慢慢抽回了自己的刀。
洛亚倒下了,身子倚在可乐箱子上,瞪大了失神的双眼,死不瞑目。他、黎文政、我都是用刀的高手,只是大家的手法路数不同,所以导致了完全不同的结果。无论如何,战斗真正结束之后,还能够稳如泰山站在这里的,才是当之无愧的赢家。
黎文政有刹那间的动容,凑过去盯着洛亚喉结上的伤口,仔仔细细地看了三遍,默默地转过身:“谢谢你沈先生,是你的刀救了我,谢谢。”
我摇摇头:“黎先生,我们中国人有句谚语,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大家从大不里士一起过来,同处逆境,最应该相互帮助,不必客气。”
黎文政弯腰拾起一罐可乐,砰的一声开了盖子,汩汩地向洛亚头上浇去,与他脖颈里的血混在一起。
“每个人都有弱点,他的弱点,就是固执地偏好可口可乐饮料。从艾吉凌晨发回的报告里,我猜到是洛亚和他的手下,所以,提前给他准备了这些可乐,才会这么容易得手。否则,作为昔日本·拉登手下第一悍将,他、你、我三人说不定是谁先倒下——”
黎文政发表了小小的感慨,但我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面对面地对决,能活着离开的又会是谁呢?”
突如其来的杀人事件,让刚刚合并起来的两支小队,一共只剩下四人,加上我和方星,恰好每人能分配到一辆吉普车了。在这里,人的生命卑贱如草根,一个疏神,就有可能提前投入轮回世界。
两堆篝火合成一堆,剩余的三名队员一直都在卖力地挖掘沙坑,把所有的尸体丢下去埋葬起来。他们三个一直都很不解,曾向黎文政提出:“把尸体丢在井里,然后盖上沙子不就行了?那该多省事啊?”
这是最显而易见的捷径,聪明人都会想到这一点,但却没有人怀疑那些沙子具有的疯狂吞噬能力。
我和方星并排躺在一座帐篷里,枕戈待旦。天刚放亮,她就按捺不住地爬起来,走出了帐篷,外面随即响起了吉普车的引擎轰鸣声。
昨晚的一切都成了曾经的噩梦,黎明的绿洲显得生机勃勃,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风也完全消失了。这是崭新的一天,我希望能在井底发现什么,哪怕是几具白骨、一两个骷髅也好。
方星把吉普车开到井边,解开车子底盘上的钢丝绞索,大约有二十米左右。
“沈先生,我们谁先下去?抑或是一起下去?”她站在井台旁边,手上戴着褐色的鹿皮防护手套,脖颈上也早挂好了一支铁青色的冲锋枪。一夜没合眼,她却依旧精神抖擞,长发紧紧地盘了起来,用许多黑色的夹子别在头顶上。
我觉得此时的她既熟悉又陌生,仿佛一进了这片波诡云谲、动荡不安的大漠,她便成了一只可以展翅高飞的神鹰,随时都能焕发出搏击长空的力量。与她相比,叶溪只不过是江南烟花三月的小燕子,经不起惊涛海浪、飞沙走石。
“想什么呢?”方星唇边掠过一缕慧黠的笑意,耳垂上的钻石耳钉被朝阳映得闪亮如星。
我的确分神了,因为方星性格中勇敢坚毅的一面,带给我全新的感受,我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爱上她了。
“当然是我先下去——”我俯身向井底望着,把自己的胡思乱想掩盖过去。一个男人,遇到困难时冲锋在前是最自然不过的事,再强悍的女孩子也是需要有人温柔呵护的。
井底的沙子很平静,目测情况下,看不出任何异常。有钢索和绞盘相助,即使是陷入流沙里,也能一步步攀爬出来,没什么可担心的。除非下面早就埋伏着一只巨嘴怪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