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骏笑道:“多谢了。我师父正因为不想和别人打架,所以才要走的。”那楞小子道:“这却为何?”李家骏道:“小牛哥,你快回去服侍你爹爹吧,这闲事你就不必理了。”那楞小子道:“对,你提起我爹,我记起我爹爹要我说的话了。我爹说,他生了病,不能干活了,又没钱吃药,眼见这条老命保不住了,难得你们秦大爹送了银子来。他说他病好之后,要找一块好木头,给秦大爹供长生禄位。还有,这半升炒蚕豆,是送给秦大爹路上吃的,不成敬意,却是本乡土产,好坏请秦大爹赏脸收下。”李家骏怕他纠缠,把那一口袋炒蚕豆也倒进了箩中。那楞小子这才满意走开。李家骏似是想起一事,忽地叫道:“小牛哥,且慢。”那楞小子道:“什么事?你还要送我银子吗?我爹说已经够了,我不能再贪心多要。”李家骏道:“秦大爹给乡亲送钱的事情,你千万不可传扬出去,否则对你们有祸,你记住了!”
那楞小子道:“我记住啦,你在我的家里已经说过两遍了。”李家骏笑道:“我就是怕你转过身又忘记,不知轻重,乱说出去,所以吩咐你第三遍。”那楞小子说道:“你放心,这次我牢牢记住,倘有胡言,就罚我嘴上长个大疗疮。”
那老大娘说道:“妞妞(北方口语,称女孩子为妞妞或小妞儿),你磕一个头,谢秦大爹的大恩。”李家骏道:“这,我怎么敢当?”那老大娘道:“这是给你师父磕的头。你师父不在,你代他受礼。”待那小妞儿磕过了头,她才肯转身,和那楞小子同走。
耿照无意中偷听了这些说话,不觉疑心大起,好不容易等到这些人都散了,急忙从大树后面闪出来,一把揪着李家骏,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家骏吓了一跳,待看清楚了是耿照,也不禁大为诧异,问道:“咦,你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你不给你姨父、表妹送行?”
耿照喘着气道:“家骏,先说你的。你挑了两大箩银子,原来是到村子里送人的么?”
李家骏说道:“不错,我是奉了师父之命做的。怎么,你见了你的姨父,他还未对你说么?”耿照道:“说什么呀?”
李家骏道:“说昨天金国那两个官儿来拜会他的事呀。”耿照道:“我正想知道这件事情。”李家骏更为奇怪,说道:“哦,原来我师父还未对你说呀。他也太谨慎了,你是他的姨甥,还怕你泄露吗?”耿照道:“我来不及问他……所以,所以他没有说。”耿照本来想说:“我来不及问他,就动手了。”话到口边,一想还是先瞒住李家骏的好,否则怕他不敢“吐露”实情。
李家骏毕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大孩子,虽然觉得耿照的神色有异,心里有点怀疑,但仍是如实告诉他道:“昨天那两个官儿来拜会我的师父,我给他们倒了茶之后,师父就要我走开了,我不知道他们对我师父说了些什么;客人走后,只见他老人家背负双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似乎很烦恼的样子,我就禁不住问他啦。”耿照连忙问道:“他说了没有?”
李家骏道:“他老人家想了一会,说道:‘你是我的徒弟,我待你有如家人,我明天就要出远门了,你肯跟我走么?’我说,我但愿一生都追随师父,不过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出远门?我师父叹了口气,说道:‘唉,你不知道,刚才那两个人是金国皇帝的御前侍卫,他们是来请我出去做官的。他们不知怎的打探到我会武功,要聘请我当他们禁卫军的教头。’我连忙问他:‘师父,你答应了么?’我师父道:‘答应了啦,你瞧,这些都是他们送来的礼物,我都照单全收啦!’”耿照听了,不觉跳了起来,心道:“果然我没有杀错人。”哪知心念未已,便听得李家骏哈哈大笑。
耿照怒道:“你笑什么?你师父有官做了,你高兴啦?”李家骏笑道:“你想到哪里去啦?我是笑你这副神气,这也怪不得你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