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英在卢若华道歉以后,就又与他和好了。但是,从这以后,蜜月也随之结束了。一些小口角不时出现在饭桌或者床铺上。
也许这才算开始了真正的家庭生活了吧?因为据有人说,真正的夫妻间的生活,往往是伴着一些小口角的。
可是丽英再不像以前那般活泼或者说有点轻浮了。这个美丽的女人似乎变得庄重起来。
自从兵兵那场病以后,她强烈的意识到了一种母亲的责任。而她现在又无法尽这种责任,这使她感到非常痛苦。
另一方面,她隐约地,或者说明显地感到,她的新丈夫身上露出来的一些东西,已经使她感到有点不舒服。
她一下说不清他的这些东西是一种什么性质的。总之她凭感觉,知道这不是些好东西。
一个能认真思考的人,就不会再是一个轻浮的人。
丽英对她的新生活的热情无疑减退了。反过来对孩子的思念却变得越来越强烈。兵兵的影子时刻在她眼前晃动着。
她有时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卢若华对她表示的亲热已经有点生硬,而她也再不像过去那样对他百依百顺。
白天她像应付差事似的去幼儿园上班。晚上回来,也不再经常坐在电视机前。她想起要给兵兵做一身棉衣—一因为冬天就要到了。
这件针线活在家里做不太方便,她就晚上拿着去胖大嫂家串门做。胖大嫂的男人虽然年纪比卢若华大,但他是老卢的下属,在县教育局当文书。因此这一家人对她很热情。
有一天晚上,就两个女人在灯下做针线活的时候,胖大嫂无意间告诉她,说他男人前几天回来说,教育局下学期可能要把高广厚调出高庙小学,说要调到离县城最远的一个农村小学去,说那地方连汽车也不通……
丽英立刻紧张地问:“为什么要调他?”这个爱多嘴的胖女人犹豫了一下,诡秘地笑了笑,说:“听说你原来的男人和卢局长的妹子好上了,卢局长很恼火……”丽英立刻感到头“嗡”地响了一声。她现在根本顾不了高广厚和卢若琴的长长短短。她首先考虑的是:兵兵将离她越来越远了!亲爱的儿子将要到一个荒僻的地方去了!那里不通汽车,她要再见他一面就不容易了……她感到一种生离死别的悲伤!
她即刻告别了胖大嫂,说她要回去烧开水,就匆忙地回家去了。卢若华正伏在桌子上给一个副县长写什么报告,满屋子烟雾缭绕。她一进门就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把高广厚的工作调了?”卢若华在烟雾中抬起头,先惊讶地看了看她,然后沉下脸,问:“谁给你说的?”
丽英一看他这副模样,就着急地问:“那这是真的?”
“这局里出了特务了!他妈的!放个屁都有人往外传!”卢若华把笔愤怒地掼在桌子上,站起来,问,“你听谁说的?”
“不管准说的,我只求求你,别调……主要是我的娃娃,他……”丽英一下子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你的娃娃?你就记着你的娃娃!”卢若华气愤地吼叫说,“没想到,我的所有一切都毁到自家人手里了!你是这个样子,人家又传若琴和高广厚长长短短,你看我这人能活不能活了?”他用手指头揩了一下口角,—屁股又坐在椅子里,愤怒地盯着桌子上的镜子一镜子里的那个人,也愤怒地盯着他。
“你看在娃娃的面子上,不要……”丽英哽咽着说。
“那是高广厚的,我管不着!”卢若华已经有点面目狰狞了。
丽英看见他这副样子,绝望地说:“那这就不能变了?非要调不行了?”
“不能改变!”他斩钉截铁地说。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这是为了大家都好……”
丽英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她想:眼泪是不会打动这个人的。她用手绢揩去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