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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坏的评价。这里和任何地方一样,也少不了个把是非精,他们工作和创作都很平庸,整天打探各种人的各种事,到处传播,挑拨离间。看见谁工作好或者有能力,专门打击谁,一直想把这些人弄得和自己一样卑鄙和无能才甘罢休。总之,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最聪敏的做法是埋头工作,默默地承担最繁重的劳动,而把一切荣誉和出风头的事让给别的同志。我一开始就小心翼翼。一切做得看来还算好。

    我身上的血液终究太年轻了。不久,尽管我压制着不让燃烧,但还是沸沸扬扬得压抑不住。我渴望运动,但这里没有一件体育器材。老同志们的锻炼形式主要是慢跑和打太极拳。我想唱歌,但这里最忌讳大喊大叫。我想天上地下地和谁聊天,但在这里肯定是一种浅薄的表现。这里一切应该表现为严肃、安静和学者风度。

    我只有在下班以后,才能把自己还原成一个青年——上班时走路要慢、说话要慢,尽量要像一个成熟的人。

    下班后吃过晚饭。我就骑着用积攒的稿费所买来的那辆“永久”型自行车,投入到了街上的人流里。

    这永远沸腾和运动着的大街,总给人以说不尽的快乐。我有时候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骑着车子在人群中随波逐流。当然大部分是有目的地的:通常都是去看体育比赛,看电影,看文艺演出。我喜欢交响乐和歌舞晚会,不喜欢戏剧——尤其是传统戏剧。但我去的最多的地方却是戏剧家协,因为我的朋友岳志明分在那里工作。到社会上工作后,我和岳志明仍然保持着一种亲密关系。除过单位上的同志,我在这个城市没有熟人,岳志明当然还是我生活中的一个重要伙伴。

    隔那么几天,我总爱到岳志明的宿舍去泡上一段时间。他那里有立体声录音机和许多磁带,可以听国内外时髦的流行歌曲。他也不知从哪里搞来许多乱七八糟的消遣书,可以躺在他床上尽管看。如果碰上什么内部电影,志明也总有办法搞到票的。他对戏曲也不感兴趣,正试着搞电视剧。这事他当然离不开我,我经常帮助他构思和修改。我们合作的—个电视剧本,竟然被外省的一个电视台选中了。后来电视台又通知说,剧本宣传部门没有通过,不拍了。害得我们两个瞎高兴了一场——为庆贺此事,我们已经在西华饭店大吃了一顿。

    不瞒你说,我的名字在本省文艺界已经为人熟知了,省上其他单位开个什么会,也开始给我发请帖,同时,我每天都要收到许多作者写给我的信和随信来的诗稿。给我的信写得极其恭敬,并且把我的诗吹上了天。

    在编辑部上班时,也有不少作者亲自来送诗稿的。尽管他们之中有些人从年龄上说可以做我的父亲,但他们却开口闭口叫我“薛老师”。一开始听着极不舒服,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总之,我现在越发知道我现在的这个位置是多么荣耀,是的,《北方》是省内外瞩目的刊物,而诗歌编辑只有三个人——我就是三个人中间的一个!

    现在除过工资我每月都要收入几十元稿费。这可以使我买一些质量较高的时新衣服,也可以不时去西华饭店那样的高级餐馆去吃一顿。有个好工作,受人尊敬,又不缺钱花,我能不愉快吗?也有不愉快的时候。我时不时想起小芳。一想起她,就如同一块黑云彩遮住了阳光,给我明亮的心境投下一层阴影。

    不要以为我们分别了这么长时间,你就会认为我已经忘记了她。不,不会忘记的。

    有时候,我在大街上的人群中走过,突然会一下子停住脚步,失魂落魄地站在道路上——因为我想起了她……

    我经常想起我们过去在一块的那些时光;想起她对我的那些甜蜜的、充满深情的爱。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们现在竟远隔两地……她现在在哪儿呢?

    当然是在风沙漫天的沙漠里。她已经来信告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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