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难道……”金井一副怕事的模样。
“难道你要拿这份显影片给财前教授吗?他现在一定忐忑不安地等着显影片的到来。别拖拖拉拉的,快随田沼教授到放射科借调胃溃疡显影片,交给财前教授。这才是真正的体恤之心。”鹈饲斥责道。
“还有,不需我多交代,各位应该都明了,财前教授罹患癌症的事,绝对不能让校内人士知道。田沼教授,请你告诫给财前教授做X光透视的护士长与X光摄影技师,千万不许透漏半点口风。此外,在场的各位也绝对不准透露任何讯息。”
他以前所未有的严峻口气告知田沼、今津两位教授。
从放射科田沼教授处借出胃溃疡X光片,金井来到财前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金井吗?怎么拖这么久!”财前一副等得不耐烦的模样。
“紧急显影只需要三十分钟,怎么拖了一个小时!”
“哦,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凑巧,今天有一堆显影片要冲洗,各科教授都要求紧急显影……”
“可是,只要说是我的显影片,应该就可以更快完成的啊。算了,快拿过来。”
他从金井手中抢过显影片,挂在桌上的读图机上,目光锐利地观察着。胃体到胃角,清楚可见胃溃疡的龛影,其余六张也看不出任何胃溃疡的病变。不过,虽然财前自认拥有足以自豪的解读显影片能力,面对自己的胃部时,反倒没有十足的把握了。
他回头望向身后的金井。本来,金井唯恐财前教授发觉显影片遭到掉换,一听到财前询问,才放下心来:“与透视结果完全一致,肯定是溃疡。”
“看起来,溃疡程度蛮严重的。学术会议选举加上官司,蜡烛两头烧,每天没日没夜地开会讨论,才会造成睡眠不足、压力过大。”财前确定是溃疡时,似乎安心不少。
“教授,请原谅我啰嗦,劝您还是早点进行手术切除,那样比较妥当。如果教授的日程安排许可,明天就办理住院手续,我立刻安排特别病房。”
“什么?明天就住院……胃溃疡手术不需要那么紧急吧。而且,今天早上才完成上诉手续,我得亲自撰写上诉状。律师是不可能写出什么具有医学性真知灼见的反驳理论的。”
“还是先交给律师处理,早一天住院吧。也可让您顺便休息一下。”
金井强调“休息”二字,执意劝说财前住院。
“好,好,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我就顺着你的意思,这两、三天内办理住院吧。”
财前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X光片:“这就是我的胃啊……”他一个人喃喃自语道。
翌日,财前在家休息了一天,未进食午餐。黄昏时,他才外出。
他在国铁千里丘站下车,未搭乘在车站前的排班出租车,便径自朝着近畿癌症中心所在的千里新城高地走去。他刻意回避公寓林立的中央大道,绕了远路,选择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竖起大衣领子,慢慢往高地前进。
冬日的黄昏,天空映着夕阳余晖,虽无刺骨寒风,却冷冽透心。财前独自走在寥无人影的路上,前日判决的愤怒与屈辱,再度深深刺痛他的心。医生的医疗行为与病患的死亡之间,只要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以往的医疗官司都不追究法律责任。但是,这次竟然打破惯例,认定病患虽然难逃一死,但是由于医生玩忽职守,造成病患被迫提前离开人世,更认为国立大学教授必须接受更严格的法律责任追究。财前仍旧无法口服心服。虽然已经完成上诉至最高法院的程序,但是,加诸身上的败诉屈辱,他始终难以释怀。平常在校内或家中,他尽力表现得平静祥和,但是夜深人静独自醒来。或一人行走时,他只想放声吶喊,发泄这股怨怼情绪。而且,昨天的透视结果发现胃溃疡,必须进行手术切除。想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