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朝新闻》是吗?来,十元。”
客人接踵而至,店员熟练地招呼着,里见掏出十元硬币,购买了一份还留有油墨味的《每朝新闻》晚报。他将报纸夹在腋下,正要走向公车站时,忽然停下脚步。
报摊旁的公共电话亭传来熟悉的声音,原来是财前五郎。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见他心浮气躁、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然后气愤地挂断电话。
“财前。”
里见从背后叫住了他,财前正要拿起电话旁的记事本,看到里见,惊讶得差点没拿稳。自从里见离开浪速大学之后,这是两人首度单独见面。顿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横隔在两人之间。
“告辞。”
财前刻意避开里见,想要离开。
“财前,难得见面,聊聊吧。”
里见跟上财前,并肩走着。财前不悦地凝视着前方:“哪算什么难得,你依旧热衷于佐佐木庸平的官司,开庭也从不缺席,一定出现在旁听席上,每次都会看到我,这样哪是难得?”他冷冷地讽刺里见。
里见并无反驳:“不过,自从我离开大学之后,这是我们第一次单独见面啊。我有话想跟你说,我们找家咖啡厅,坐下来聊聊,如何?”
里见的直率态度,从大学时代起就未曾改变过。
“你有话要说……好,我也有话想说。不过我才不想去咖啡厅,到我常去的酒吧。”
财前不等里见回应,便自顾自地往前走,壮硕的身躯推开人群,拦下出租车。
出租车停在道顿堀桥上,两人从心斋桥路向东走了半条街,抵达阿拉丁酒吧。
男服务生领着老主顾财前到隐秘的包厢里。点了饮料,男服务生退下后,庆子就现身了。她穿着低胸礼服,香气浓郁地走进来。
“欢迎光临。财前医生,好久没见到您呢。”
庆子知道财前带着客人来,因此刻意与财前保持距离,假装只是酒店小姐与客人的关系。等她发现客人竟然是里见,惊讶得眨了眨眼。
“里见,你应该见过这位小姐吧?”
财前喝着威士忌苏打,问着里见。里见认真地看着身旁的庆子,却毫无印象。
“唉呀,人家好失望哟。每次开庭的时候,我总是好奇地望着里见医生呢。”
庆子闪着母豹般的亮丽大眼,凝神望着里见。
“开庭?你是指财前的官司吗?”里见一脸不解地反问。
“这位酒店小姐可是女子医大肄业的呢,所以特别关心这次的官司,据说从第一审起,就常来旁听。因此她早就认识你啦。”
财前诡异地笑着。里见只啜了一小口啤酒后,就放下酒杯,再次望着庆子轮廓清晰的脸庞,然后一副毫无兴趣的模样,转向财前。
“财前,听说你要参加学术会议选举,我想问问你。”
“是吗?真是巧啊,我也想和你谈谈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拉不到兄弟学校与兄弟医院的选票,伤透了脑筋。能不能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帮我拉拉近畿癌症中心的票?不瞒你说,我刚才就是为了这件事,打电话到医局商讨对策呢。”
财前喝着威士忌苏打,不见任何心虚的神情。里见清澈的双眼凝视着财前:“财前,不好意思,我是来劝你弃选的。”
财前闻言脸色凝重起来:“什么?劝我弃选?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弃选。最近,我从旁听席上观察,发现你耗损了不少精神体力,显得疲累至极。如果这件事值得牺牲健康,我无话可说;可是即使当选学术会议会员,对一位年轻医者能有多少好处呢?恐怕只是增加许多烦琐的事务罢了。身为医学研究人员,何必为了这些事,浪费宝贵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