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这次给您添麻烦了,还劳烦您安排我去见鹈饲医学部长……”他低着头道谢。
“不,鹈饲教授说不见。”
“咦?不见?”财前的声音顿时泄了气。
“你不必这么泄气。即使他说不见,到了这种时候,也非要他见我们不可。”又一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沿着两旁都是松树的坡道前进,向左转,就到了鹈饲家。车子停在高高的大谷石
“我是浪速大学的财前,要找鹈饲教授。”
鹈饲似乎已经事先交代过女佣——“真不好意思,老爷说今天晚上不见客。”
说完,她立刻想要关门。
“别这么说,至少在玄关……”
又一从年轻女佣的旁边硬挤了进去,大大咧咧地走向玄关。
“鹈饲教授!真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财前来向您请安!”
他的声音响遍了整间屋子。屋内有了动静,鹈饲夫人出现在玄关。
“夫人,这么晚打扰真不好意思,我们一下飞机就匆忙赶来,想要在玄关向鹈饲教授打声招呼,并向他致歉。”
鹈饲夫人鼓着腮帮子摆出一张难看的脸。
“如果是这件事,我先生刚才应该在电话里就告诉你了,今晚不想见你们。如果有事的话,请明天去办公室找他。”
“这就要麻烦夫人您通融一下了,虽然我十分了解深夜上门拜访很没礼貌,但实在很想要见到鹈饲教授,哪怕一下子也好,就让我这把老骨头见他一面吧……”
他低声下气地说完,就一屁股坐在玄关的石台上。鹈饲夫人一脸为难的样子。“我不知道我先生会怎么说,我这就去转告,请在客厅等一下。”说完,她便走了进去。
十二、三迭大的欧式客厅里放着一套豪华的沙发和装饰柜,装饰柜旁,挂着教授选举之前财前所送的画家染井的作品。又一似乎也发现了,他五味杂陈地看着染井所画的巴黎圣母院。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鹈饲医学部长苦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财前立刻跳了起来。
“你们这种强人所难的见面方式真让人生气,不管有什么话,明天早晨到我办公室来说!”鹈饲的声音充满怒气。
“对不起,虽然我很清楚一定会惹您不高兴,但我非要在今晚见到您不可。在羽田机场时,《每朝新闻》的记者拿了明天的早报给我看,我才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于是,立刻转搭日本航空的班机赶回大阪。”
财前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又一在一旁赶紧补充。
“教授,虽然他有所顾虑,不敢在深夜造访您,但我说服了他,此刻分秒必争,是我硬拉着他上门的。总之,请您先听一下当事人的说法。我也是今天中午突然接到我女儿的电话,说是收到了法院寄来的书状,简直是晴天霹雳!听说刚才在羽田已经变成媒体炒作的话题,更是刻不容缓地赶了过来。”
又一一副缩头缩尾的样子。鹈饲则气得满脸通红。
“我才伤脑筋呢!傍晚的时候,《每朝新闻》的记者要求见我,毫无预示地告诉我打官司的事,你能想象他要求我对此事发表意见时,我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吗?校内所有人都知道在教授选举时,我大力推荐财前。所以,这件事很可能使反对派蠢蠢欲动,你有没有考虑到我的立场?”
“我没想到会给您带来这样的麻烦,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歉意,真的很对不起。”财前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