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无岛”,打进来的电话都会做成通话记录。通话时间和关于打电话来的顾客的简单资料——年龄、职业,如果对方愿意说出姓名,当然也包括姓名——有规定的填写栏,剩下的就由各个咨询员根据需要作记录,大致如此。
悦子把记录都调出来反复查阅,她从六、七、八月份的记录中单独把小操的抽出复印后出了“永无岛”。八月强烈的阳光下,街景恍如洗净晾晒的床单般泛白。
悦子首先从附近的咖啡店打电话给义夫。听了原委后,父亲立刻说:“你一个人没问题吗?要不要我帮忙?”
这虽然是个极具吸引力的提议,悦子却回答:“不用了,我一个人试试看。”如果把义夫也拖来帮忙,就没有人帮她照顾由佳里了。
“倒是由佳里,要麻烦你照顾了。本来打算带她一起去旅行,现在只好让她暂时忍耐一下。”
“有外公陪着玩没关系啦,对吧?”
“由佳里在旁边吗?”
“在呀,她正在听我们说话,要叫她听吗?”
由佳里接起电话就使性子:“妈妈,我也要一起去。”
“不行。你最乖了,要乖乖看家。”
“你非要我留下来不可,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吗?”
“不会啦,你放心。”
“妈妈,刚才啊,我听着事情经过忽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你把那本日记还给小操姐姐的妈妈真是大错特错。”
悦子哭笑不得。
“小鬼,你躲在旁边偷听啊?”
“没啊,我是坐在楼梯中间听的。”
“小傻瓜,妈妈会生气哦。”
“妈妈如果一个人去做危险的事,我也会生气。”
“不会啦。我向你保证,有困难的时候我一定会找外公和你商量。妈妈纯粹只是去找小操,没什么大不了的。懂了吗?”
由佳里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就跟妈妈去上班时一样,傍晚就会回家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知道了,”由佳里简短地说,随即忽然正经起来,“妈妈,跟你说哦。”
“干吗?”
“有什么事你就吹口哨,不论在哪里,我都会飞过去。”
悦子笑着挂上电话,内心深处总算有点轻松起来。
“有什么事就吹口哨”这是敏之生前的口头禅,好像是从老电影的台词改编而来的。偶尔——真的是难得才有一次机会——休假时,敏之拿着喜欢的书躲进不受任何人打扰的安静的房间前,总会跟悦子和由佳里说这句话。
下一通电话,必须先拨一〇四查询。
那是小操念的私立高中,位于山手线田端车站附近,算是历史尚浅的女校。小操形容它“无聊死了,简直就像垃圾废弃场”,这句结合了“垃圾堆”和“废弃场”的话隐含着灰暗的语气,令人想笑都笑不出来。
曾经见识过绑票案的义夫表示:“没有比学校戒备更森严的地方了。”身为十岁女孩的母亲,悦子倒是觉得学校戒备再怎么森严也不为过。然而,这次另当别论,她忍不住希望学校通融一下。
接电话的女办事员从一开始就冷若冰霜,打心里怀疑悦子。不管悦子姿态放得多低、声音表现得多么沉稳,对方还是稳若磐石、不为所动。在她报上名字,说明与小操的关系,表明想和班主任老师谈谈,最好能见上一面的意思之前,有两回差点被对方挂电话。
说不定班主任老师和同班同学对小操最近的生活与交友关系有所了解。悦子抱着这唯一一线希望,紧咬不放。可是,对方从头到尾毫不客气。
“不管怎样,现在已经放暑假。老师也放假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