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刀虎卫都把刀一扔,几把刀在甲板上跳动,银光闪闪就如刚起网的活鱼。而扔掉刀的虎卫转身拿起竹篙,一起插在船身另一侧的水中,将船重新往岸边靠过来。
张锦岙腰鞘里抽出的三节钢管一插一拧,成了一支长大的无缨宽刃矛,然后两个大的跨步,身体跃起,以矛撑地,借助长矛的长度和弹力直接纵身上了船。这次船上的帮众都没有阻击,否则张锦岙就算手中的矛再长,跃起得再高,都不可能这样轻易就跳到船上。此刻那些帮众心中也十分清楚,再这样纠缠打斗下去,最后只会是同归于潮水的结果。四个虎卫已经将四根竹篙撑推成了弓形,这才使得船只渐渐往回靠过来,但从远处的潮势来看,这显然太慢了,必须还有其他措施才能让所有人都登上船。刚在船板上立稳脚步的张锦岙眼光一扫,看到一块跳板,立刻横拉一把,猛地将其推下船去,刚刚好搭在了岸边的浅水中。有了这跳板借力,再加上船只被撑回来一些距离,岸上的虎卫只需纵身两步就跳上了船。
赵匡胤没有从跳板上船,他将手中的棍子回拉,身体平平地荡起,然后在船头侧舷板上连续几个踩踏借力,单足钩住船舷,翻身上了船面。
“快撤跳板!松篙子!”“别撑了,别撑了!让船随着潮势走。”“快点松开呀,否则我们都完了!”“船会翻的!还会被击碎的!”船上的帮众一阵嘈杂。
“听他们的,快松开!”赵匡胤说话的同时,一脚将搭在船上的踏板踢翻下船。几个虎卫也赶紧松掉竹篙,但由于竹篙弯曲蓄着大力,他们又没经验松得太快,几个人一下子都被弹了出去,重重跌倒在了船板上。
“下仓!赶紧下仓!”“来不及了,找稳固的东西抓住!”帮众们又是一阵嘈杂。人就是这样,不管双方处于何种状态下,只要有更大的灾难来临了,那么他们的目的便会变得一致,齐心协力、共同求生!
赵匡胤已经来不及撤回栓缆桩上的盘龙,他只能抓起另一侧桩上的缆绳,并且快速把这缆绳在手臂上绕了几圈。刚做完这些,潮水峰头已经到了。
看着挺大的一艘船,此时却如一片枯叶般被潮水高高抛起。忽悠悠落下时,所在位置已经过了潮头,处在了后面长长潮面的冲击范围中。潮面是个斜线,所以脚下的船随即被斜向赶出了原有水道,裹住后续的潮势中盘旋起伏。
就像草地里的麻雀被一下赶起,潮水一到,四面八方有不下百十条船几乎同时现了形。船被潮水从芦苇荡的遮掩下拱了出来,冒上了芦苇顶。不过其他的船上都看不见什么人,大概都躲到了船舱里。只有一条是例外,就是刚才有人高声下指令阻击赵匡胤他们的那条大船。在这船的船头上站着三个人,这三人竟然都手不抓扶,而且还拿着兵刃。大船虽然同样是在大潮的冲击下盘旋起伏,但他们脚下都站得稳稳的,应该是有什么设置固定着他们的下盘。
赵匡胤双手抓得紧紧的,双脚也站得稳稳的。他目光平视,并不刻意去看什么。但只要船头在盘旋中转向那条大船时,他便抓住瞬间的时机,迅速观察那三个人。
“不对,这船转向不对,是潮水的水流不对。”船上又有一江三湖十八山的帮众在喊。
“不是水流不对,肯定是‘曲水翻天’被损破,局势变了,所以水流的势头也变了!”帮众中有更加熟知局相水势的,已经看出问题的关键在哪里。但这种情况下看出问题的关键是没有用的,因为这个关键本身已经成了无法解决的问题。
赵匡胤听到那两个帮众的对话了,脑子里立刻灵光一闪,明白此地为何会用芦苇排布“曲水翻天”的阵法布局了。这局相是对一江三湖十八山总舵的一种保护,同时它也是为了能在眼下这种大潮中渡过危难的手段。
对于大潮水来说,就算有高墙砥柱阻挡,那也是没有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