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恬芮想,在这个近乎孤岛上的每个人,都得了失心疯。
和杰斯共进过怪异的晚餐后的第二天,麦家村的人似乎全都发起神经病来。或许他们全都喝了含有某种毒草的饮料,她想。
现在她来到山顶,而且几乎是用跑的通过那条陡峭而狭窄的小径。几星期前她还视那条路为畏途,现在不会了。现在这条路看起来似乎是全村最不需要她害怕的事物。
从昨天起,她周围的人的种种行径全都不合常理。彷佛他们全参与了一件她一无所知的阴谋。
今天早上汉默的妻子跑来低声告诉恬芮,汉默曾看过她在池塘光着身子。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恬芮讶异地说:“他看到我?不,等一下,我没在任何池塘裸身。你是指澡盆?”
莉莉看着恬芮的样子彷佛她是聋子。“不是你。是看到我,”她低喃。“我就是那样认识汉默的。我在山崖旁的那座池塘里洗澡,被他看见了。当然我原就知道他在那,那也是我——”她在席娜走过时,倏地住口。接着莉莉在嘴前竖根指头示意恬芮保密后,匆匆走开了。
恬芮确信莉莉才把她天大的秘密告诉了她,但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她刻意在汉默面前脱光衣服让他看到她的裸体。想到这,恬芮不禁打个抖。世界上怎么会有女人存心想要那个讨厌的男人?
恬芮耸耸肩,继续沿着贯穿整个村的路径前进。路的尽头就是桂琴的制帽工厂要成立的仓库,恬芮要去察看进度。
但她被梦蕾——桂琴先夫的侄女——给拦住了。梦蕾低声告诉恬芮,她丈夫曾跌断了手臂,是她照顾他恢复健康的。“那时屋子里经常只有我们两个,你懂我的意思吧。”
恬芮只能回她一个无力的笑。那女人走后,她继续前进。但才走了两步,一位她从没见过的女人告诉恬芮,她和她丈夫曾被困在工寮一整个晚上。“在那之后我们就必须结婚了。”那女人干笑几声后,急急走开。
等恬芮来到仓库,她己经确定村里的人全都疯了。桂琴和丽丝在那里,而桂琴正在告诉工人,没错,窗子要大一点。“要你在光线暗淡的地方一连缝上十四小时,看你的眼睛怎么受得了。”她对着杰斯派来负责整修仓库的洛依说。
恬芮将爱比准备给这些人吃的食物放在门口。“哪个人能不能解释给我听?”她说。“是不是要举行什么庆典?”
“除非策划这个活动的另有其人,”桂琴迅速回答。“怎么了?”
“村里的每个女人都告诉我,她和她丈夫是怎么认识的。我得说,别看这个小地方,伤风败俗的事还真不少。麦家村的女人——”
她没说下去,因为丽丝正看向桂琴,小女孩的眼睛惶恐地睁得老大。
“我是要她们告诉我们!”丽丝含糊地咕哝;接着她掉头就跑,速度快得几乎将恬芮撞倒。
“怎么一回事?”恬芮瞇着眼询问桂琴。
“孩子们正计划给你一个惊喜,”桂琴说。“他们要写一本麦家村的族谱让你带回纽约。”
“有关谁必须嫁给谁的族谱?”恬芮问。“你不会相信这些女人告诉我的都是什么事。汉默的妻子……”她嗫嚅了,因为她不想背叛他人的隐私。但若这事应该保密,莉莉又为什么把它说出来,成为麦氏族谱的材料?
“我不认为我听到的故事适合放在族谱里,”恬芮说。“至少不适合出版成书。难道这里没发生过什么战争或是大一点的事——总之,这些孩子可以听到他们的父母在结婚前,曾经玩过什么花样吗?”
她看看桂琴和洛依,但他们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终于洛依以超过需要的声量说:“我想这些光足够了。窗户太大到了冬天会需要很多燃料费,才能让这间屋子暖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