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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波阿古十郎得了个诨号“阿古长”,他曾经是隶属于北町奉行所的江户第一名捕,却因为一次办案失手,丢了衙门的饭碗,现沦为一介轿夫,抬轿子混口饭吃。

    昨日深夜将客人送到柳桥,已是夜里一时,阿古十郎和土土吕进实在没有力气,大老远地赶回神田的家,便悄悄地溜进了深川万年町松平陆奥守家的杂工宿舍借宿。

    第二天一早,天上阴云密布,看天色大雨将至。两人都是懒汉,便以此为口实,决定在这里休息一天,借了条手巾往肩上一搭,走去伊势崎町的澡堂。

    深川一带虽然是下町,人们起得却早,才清晨四点钟,街上便已经相当热闹。这厢有人一把好嗓子,唱着源太节,那厢有人吊个假嗓子唱净琉璃。

    因为去的是别的町里的澡堂,感觉总是有些别扭,里面也没有相识的人,能够随便地扯一扯闲话。两个人头上顶着一块湿手巾,“扑通!”一声泡进了大浴池里,忽然听到有人在一边说话。石榴口往外昏暗一片,看不清楚。听声音,聊天的两人都有些年纪,嗓音沉稳。

    “喂,您听说了吗,阿波屋的事?”

    “我才听说,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虽说事不关己,可是闹成这样,实在骇人啊。”

    “对,真是的。话说那是第几个了?”

    “第六个了。说到阿波屋家的葬礼,这深川谁不知道?今年五月,户主继承人甚之助死了,次月是三儿子甚三郎,七月是他老婆加代,八月是大女儿阿藤和二儿子甚次郎。之后有一阵子没有死人了,大家都觉得也差不多了,没想到这一次,四儿子甚松也紧急去世了,说是今天凌晨断的气。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可不到半年时间里,一家里有六口人噼里啪啦地,一个接着一个地连续死去,绝对不寻常。”

    “医生是怎么说的?”

    “说是破伤风,但是,具体什么原因也说不清楚。据说还是医生第一个说,这是中诅咒了,真是好好吓人得啦!……”

    “喂,还是少说两句吧,这么吓人的话,就到此为止了。”

    “您倒还好,我家就住在死人那家的正对面,那才吓人呢。我亲眼看到披头散发的白发阿婆,半夜三点在漆黑一片的阿波屋家,挥着手走来走去。我老婆、孩子都吓得不轻,入夜后一个劲儿和我说,都不敢独自上厕所了!……这也罢了,他们家这样一个劲儿地办葬礼,都吃不消奉陪。可大家都是一个町的,总不能假装不知道。”

    “哎,说得太对了。不过阿波屋家也苦啊,撇下户主,一大家子差不多全死光了。”

    “和死光了没有两样,就剩了个小女儿——今年十七的阿节,也不知这姑娘还有几日活呀。”

    阿古长和土土助在二楼,一边吹着凉风喝樱茶,从他们身后,走来一个三十二、三岁工匠模样的男子,他身上湿漉漉的,一边穿着半缠,一边怯生生地走到颚十郎面前,跪下道:“仙波大人,好久不见。我是在金助町时,一直受您照顾的木工清五郎。”

    “哦.清五郎啊!……怎么,看你无精打采的?”

    “哎,您说的没错,我正伤脑筋呢。”清五郎扭捏了一会儿,长叹道,“其实我有件事,想找您说一说,让您帮帮忙呢。”

    颚十郎摸着长如冬瓜的下巴,含糊地推脱道:“我不比过去,现在就是个抬轿子的。说不定帮不上……到底什么事呀?”

    “这事情啊……”清五郎往前挪了挪膝盖,悄声道,“您方才听到了吧,阿波屋家的事……”

    “嗯,就是六人接连死去,看来这阿波屋是要死绝的事吧?”颚十郎毫不忌讳地笑着说。

    清五郎慌忙摆手劝道:“求您小点声儿!……对,就是这件事情。这里说话不方便,劳烦您起身跟我走,咱换个地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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