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般的太阳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无情地放射着万丈光芒。
中乡、伊能和能子三人短小的身影投落在沙丘上,地上那踉踉跄跄的影子,宛如濒临死亡的妖狐一般,步履蹒跚地挪动着。
中乡走在最前面。
伊能拄着木棍儿摇摇晃晃地跟着,好象在泥泞的路面上跋涉。每迈出一步都相当艰难。沙子滚烫滚烫的。
能子跌倒了,用力支撑着臂膀,咬紧了牙才爬了起来。
人已经干渴到了极点。
他们身上穿着从尸体上扒下来的青衣大衫,散发出一种难闻的臭味,衣服象烤着了一样火辣辣地贴在身上,吸干了体内最后的一点水份。
皮肤干瘪瘪,几乎点上火就能燃烧似的。
整个世界象一孔烧透的砖窑,闷得人喘不过气来。吸进去的热气烫得喉咙微微作痛。
一直这样走到第二天。
晚上,借着月亮,朝着塔代迈特高原的方向一步步地移动着。伊能身上还背着那只从骆驼鞍上取下来的皮水袋,水早就干了,他还舍不得丢掉。白天的时候,便在——沙丘上只挖一个洞穴,蹲在里面煎熬着。走了一夜的路,即便是困极了,可在酷热之中,却也难以入睡。
好容易挨到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又出发了。
死神向他们一步步逼近。
遥遥相望的塔代迈特高原耸立在地平线的彼岸,它好象是海市蜃楼中的幻景,使你无法接近。
三天没有喝到一滴水了,用手接着自己很少的一点小便喝下去。
那已是几个小时前的事了。
体力已经完全耗尽。跌倒了,再不能爬起来了。只有走,不停地走,才有生路,残酷的现实,使他们彻底绝望了,分明已经来到人生的边缘,快了,一切就要结束了。
太翔变得极小,极白,极亮,使人不敢抬眼,映入眼帘的只有沙子,滚烫的沙子。
中乡停住了脚步。
伊能也站住了。
两人缓慢地转过身,能子呢?她不是一直跟在后面吗?
中乡深一足浅一足地往回走着。他看见能子仰面朝天躺在地上。
中乡来到她的身旁。
能子紧闭着双眼。
中乡跪下了,能子还有一口极微弱的气儿。中乡已经喊不出来了,他用尽全身的劲儿摇晃着她的胳膊,干裂的嘴唇动也不动一下。中乡把青衣扯过来盖住了她的脸和乳房。
中乡低下头,好象在凝视着一具死尸,他只觉得沙子在晃动着,大地托着快要枯萎的死尸在晃动着。
他跌倒了,灌了一嘴的沙子。他还有些知觉,手伸到嘴里慢慢地抠着。
伊能也折了回来。
他双膝弯曲跪在地上。呆望着。
“死了吗?”
伊能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冒出一句话。
中乡没有回答。他的视野变得狭窄起来,眼前的伊能已是模糊一团了。他身子一歪仰面朝天地躺在沙子上,象一株枯朽的老树。
伊能两眼直勾勾地瞅着眼前的一切,他也瘫倒在地上。
一丝风也没有。
太阳依然无情地照射着三具死尸般的躯体。
中乡神情恍惚,他仿佛踏入了魔鬼的宫殿。
他似乎看到了一个黝黑的青鬼。伏在他的脸上,是要吃他吗?
中乡扭动了一下身子,还清晰地记着自己腰间的手枪。
可他力不从心,连半点儿力气也没有。手仿佛失去了知觉。
“总算醒过来了。”
那青鬼说话了。
中乡觉得他好象说的是法语,他的意识渐渐地清醒了。
他看清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