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本市军粮处担任一个临时职务。
维拉尔斯基得知皮埃尔在奥廖尔,尽管他们之间的交往并不密切,也跑来看他,并且流露出那种只有人们在沙漠里相遇才会有的亲热感。维拉尔斯基在奥廖尔很寂寞,如今遇到一个同一圈子并且他认为趣味相投的人,感到很高兴。
但使维拉尔斯基惊讶的是,他很快就发现皮埃尔大大落后于形势,并且照他心里的想法,皮埃尔变得冷淡而自私了。
“您太消极了,我的朋友!”他对皮埃尔说。虽然如此,维拉尔斯基同皮埃尔在一起觉得比以前愉快,他天天都去皮埃尔那里。皮埃尔呢,现在瞧着维拉尔斯基,听他说话,想到自己原来也是这样的,感到奇怪和难以置信。
维拉尔斯基结过婚,有了家,忙于管理妻子的田产,忙于他所担任的公职和家务。他认为这一切活动都妨碍生活,都很无聊,因为都只是为了个人和家庭的幸福。军事、行政、政治、共济会的事经常吸引他的注意。而皮埃尔并不想去改变他的观点,也不指责他,却经常带着隐约的嘲笑欣赏这种奇怪而熟悉的现象。
皮埃尔对待维拉尔斯基、公爵小姐、医生和他现在遇到的一切人,有一种新的特点,博得大家对他的好感。这就是承认每个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思想、感觉和观察,承认语言改变不了人的思想。这种人人具有的合乎情理的特点以前使皮埃尔激动和恼火,现在却成为他同情人和关心人的基础。人们的观点同现实生活的分歧,他们之间的矛盾,使皮埃尔感到有趣,引起他不怀恶意的嘲笑。
在处理实际问题上,皮埃尔忽然发现他以前所没有的宗旨。以前,他这个富人遇到金钱问题,特别是人家向他讨钱时,常常感到惶惑不安,束手无策。“给还是不给?”他问自己,“我有钱,他需要钱,但别人比他更需要。究竟谁最需要呢?他们两个会不会是骗子?”以前他遇到这种情况总是毫无办法,只要他有钱,谁要就给谁。以前遇到钱财问题,有人说应当这么办,又有人说应当那么办,他同样不知所措。
现在,他惊奇地发现,他对这些问题不再犹豫和惶惑了。现在他心里有了一个法官,这个法官根据他所不知道的法则决定什么事应该做,什么事不应该做。
对金钱问题他像以前一样漠不关心,但现在他明确知道,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是不应该做的。他运用这个新法官处理问题,例如一个被俘的法国上校来找他,讲了自己的许多功绩,最后要求皮埃尔给他四千法郎,让他寄给老婆孩子。皮埃尔毫不费力地拒绝了,事后他感到惊奇,这种以前无法解决的难题原来这样简单。他拒绝了上校的要求,同时决定在他离开奥寥尔时,设法使那个意大利军官接受他一些钱,因为那军官显然需要钱。皮埃尔对实际问题,例如处理妻子债务、要不要修复莫斯科住宅和别墅等事都有了主见。
他的总管到奥廖尔来找他。皮埃尔同他一起算了一笔收入的总账。据总管估计,莫斯科大火使皮埃尔损失了大约两百万卢布。
总管为了安慰皮埃尔,算了一笔账。他说,只要皮埃尔拒绝偿还妻子的债务(他没有义务偿还),不修复莫斯科的住宅和郊区别墅(每年要耗费八万卢布而毫无利益),他的收入不仅不会减少,反而会增加。
“对,对,这话有理!”皮埃尔快乐地笑着说,“对,对,我根本不需要那些房子。战争使我变得更有钱了。”
但在一月间,萨维里奇从莫斯科来,讲到莫斯科的情况,讲到建筑师为修复莫斯科住宅和郊区别墅的预算,他讲话时的语气仿佛这事已作了决定。在这期间,皮埃尔还收到华西里公爵和彼得堡其他熟人的来信,信里都提到妻子的债务。于是皮埃尔认定,原来他很赞赏的总管的计划是错误的,他得去彼得堡偿还妻子的债务,去莫斯科修理房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