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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日来擢升袁世凯官职、裁撤闲散衙门、罢斥礼部堂官,不论哪一桩,那可都足以与慈禧太后借口的!眼见光绪犹如人入绝境,不惜孤注一掷,李端棻的心直结了冰价冷……

    虽说沉雷阵阵,只雨却羞答答始终不肯落下,反倒是天气,让人更觉着闷热难耐。不知是因着天热抑或是顺天府早已将路人驱赶散尽,宽敞平坦的黄土驿道上,鬼影亦无。除了知了时不时耐不住寂寞似的鸣叫几声,便一丝声息亦无。静寂中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尽管乘舆中摆了几盆子冰块,光绪依旧觉着燥热难耐,伸手自腰间解了带子,犹豫了下欲推窗透口气,只方开条缝儿便被扑面袭来的热气袭得缩了手。天热?心燥?抑或二者兼有?他分不清,他只觉着自己的心飘飘荡荡没个着实的地儿。是她想变卦?是她为势所动?不,都不可能。那她——

    “王福!还有多少路程?”光绪抬手揉捏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回万岁爷,立马便到了。”

    “嗯。”光绪道声,深深吸了口气,复徐徐吐将出来,闭目静神仰躺了竹凉椅上。袋烟工夫,乘舆停止了晃动,光绪睁眼隔窗扫了下,复长长透口气方自呵腰出来。乐寿堂殿门大开,十几个太监伏在滚烫的砖地上,个个热得满头汗流。光绪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便进了院子。

    “奴才给万岁爷请安。”崔玉贵自门房里出来,边打千儿请安,边道,“不知万岁爷——”

    “罢了。老佛爷歇晌起来了?”

    “瞧万岁爷说的,这都甚光景了,老佛爷能没起来吗?”崔玉贵点头哈腰导着光绪循檐下荫处前行,“老佛爷刚从佛堂里回来,正候着万岁爷呢。”话音方自落地,东暖阁里慈禧太后炸雷价声音传了过来:“崔玉贵!崔玉贵!你又死哪儿去了?!”崔玉贵高声应着脚不沾地便奔了前去。

    “儿臣奉旨见驾!”

    “进来吧。”慈禧太后盘腿坐在炕上,捧着烟枪似吸非吸地瞟眼炕几上的宫笺,慢条斯理道。答应一声进屋,扫眼慈禧太后,光绪一个千儿打将下去:“儿臣给亲爸爸请安。”“嗯。”慈禧太后深吸了口烟将烟枪交了一侧宫女,轻挥下手从炕几上抄宫笺看着。崔玉贵斟杯冰水呈上去,返身搬个杌子正欲送了光绪,却听慈禧太后冷声道,“嗯?!”

    “奴才——”

    “这没你的事了,外边守着。”慈禧太后端杯啜口冰水,嘴里含着半晌咽下,淡淡问道,“皇上,康有为那奴才如今多大的官儿?”她的声音很淡,像一泓秋水,让人无从揣摩。光绪偷眼扫了下慈禧太后:“依亲爸爸意思,正六品。”

    “正六品,亏你还记得他只正六品的官儿?!”慈禧太后眼中寒光一闪,“我朝祖制,非四品以上官员不能召见,你可忘了不成?!”光绪低头凝视着地上光亮得直能看出人影的临清砖,已然会过意来,沉吟了下躬身道:“祖宗规矩儿臣岂敢忘了——”“不敢?哼!”慈禧太后冷冷哼了声,移脚下了炕,“你一意维新,我依了你,可告诫你不得重用那康有为,你为什么不听?!为什么还要下旨召见?!”

    “儿臣见他,只问几句话罢了,绝没有重用他的意思。请亲爸爸明鉴。”

    “屁话!不想重用,还见他做甚?!”慈禧太后脸上陡得结了冰价冷,“我看你呐,是被他那套离经叛道的鬼话给迷了心窍!”

    光绪极力压抑着起伏的情绪,咽了一口又酸又涩的口水,道:“那奴才言辞是有悖谬之处,只其所奏变法诸事,合情合理。儿臣宣他进宫见驾,只为听听他的变法主张——”“似他这种人有甚好主意?!”慈禧太后厉声喝道,“但依着他那心思,祖宗留下的这点子基业怕要葬送了你手上!”

    “亲爸爸若不信,儿臣回头将他折子呈了过来——”

    “我没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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