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狄府正堂上,狄公正与刺使温开分析黄文越、葛斌两宗命案的涉嫌人。狄公听了温开说出参与悦来客栈会面的其他三人的姓名,猛地抬起头来:“冯万春、张贤拱、吴顺!”
温开道:“正是。冯万春是江州长史,张贤拱和吴顺分别是江州法曹和银曹。刚才僚属们在秘档中查到,这三人也是十年前黄国公案后由布衣直跃为七品官秩,与葛斌、黄文越的情形完全一样。”
狄公道:“看来,悦来客栈中另外三人就是他们!”
温开道:“这一点已可以肯定。”
狄公道:“温开,你立刻传令五平县令林永忠,发动县中所有衙捕,遍查全城所有旅店、客栈,一定要找到他们!”
温开道:“是!”说着,他转身奔出门去。
狄公深深吸了口气,看了看李元芳,轻声道:“这三个人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此时,江边埠头,几盏渔火在风中摇曳,江水拍击着崖岸,埠头旁停靠着七八条渔船。静夜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两骑马飞奔而至,马上乘客正是张贤拱和吴顺。二人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埠头旁高声问道:“有使夜船的吗?”
中间一条渔船上传来了一个声音:“去哪儿呀?”
张贤拱道:“江州。”
一个头戴斗笠的渔父从舱内钻出来,走到甲板上问道:“明早走行不行?”
张贤拱道:“有急事,必须连夜返回,请大哥莫嫌劳顿。”
渔夫想了想道:“纹银十两。”
张贤拱笑了,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川资奉上!”
渔父接过,仔细看了看,而后道:“二位客官,请上船吧!”说着,将跳板搭到埠头上。张贤拱、吴顺顺跳板走上船去。渔父收起跳板,撑动渔船,驶入黑沉沉的夜色之中。
张贤拱和吴顺坐在舱里的小桌旁,边饮茶边低声说着话。忽然,船尾的摇橹声停止了,张贤拱抬起头问:“这船怎么停了?”吴顺高声问道:“船家,为何停船?”没有回答。张贤拱看了一眼吴顺,说道:“我去看看。”说着,他站起身,向舱外走去。
甲板上,一个黑影提着一柄铁锥,走动着。张贤拱从船舱内走出来,喊道:“船家,船家!”船尾没有人。张贤拱愣住了。背后,黑斗篷高高举起铁锥。张贤拱觉得事有蹊跷,颤抖着转过身,黑斗篷的铁锥已经重重地落了下来,“砰”的一声巨响,鲜血喷射而出,张贤拱的尸体摔倒在甲板上。
吴顺听到声音,站起来,伸手抄起船内的一条短棍向船尾走去。又是“砰”的一声巨响,铁锥从天而降,船篷四散碎裂,迸飞出去。吴顺一动不动,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鲜血从后脑缓缓淌下,接着,尸体重重倒地。
船尾人影一闪,那位撑船的渔父站起来,摘下头戴的斗笠,正是张义。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在他对面的黑斗篷慢慢转过身去,人们无法看清他的面目。
狄府正堂上只剩下了狄公一人,他边踱步边沉思着。李元芳推门进来,狄公抬起头来:“元芳啊,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呀。”
李元芳道:“睡不着啊。”
狄公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在想这件案子?”
元芳点了点头:“是啊。大人,自打我跟随在您的身边,多少年来风风雨雨,见过的大案小案不计其数,可这一次的五平案却令我第一次感到有些困惑。”
狄公道:“哦,说来听听。”
元芳道:“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桩案子,令人感到非常别扭。”
狄公笑了:“别扭?这个词用得有些意思,嗯,说来听听。”
李元芳深吸一口气道:“在这之前,不管是幽州使团案、湖州蜜蜂案、洛阳无头将军案,还是两年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