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紧紧跟着木更津。
因麦卡托的死而鸣响的丧钟,终于将迎来由木更津导演的最后一幕。然而,他步履缓慢,仿佛不愿向教堂走去似的。
并非不能理解。因为木更津具象化的败北恐怕正在那里等着他。
我催促木更津,不料他却停下了脚步。
“已经晚了。一切准备都已就绪。接下来的就只是等待观众了。”
“是凶手吗……”
我看着木更津。警部和堀井刑警也在追问。
“是啊。”
木更津点头,随后迈入楼梯,发出了“嘎吱”的声响。
“在这件案子里……”
他语气平和,就像刑侦剧中的旁白音,又似在预先解说最后一幕的须知事项。他进行的也许正是凶手所期望的最后一场戏。
“这件案子里有许多小道具,而且还是我们乍看没有必要、没有任何意义的道具。但是,对凶手来说,必定含有某种意义——或者说是意图也行吧。
“到底是什么呢?是‘缺失的一环’。其实答案就在眼前。然而我直到前天才意识到这一点。在那之前我如堕五里雾中,不,应该说我明白其中存在着深意,但几乎完全抓不住具体的内容。意图太过大胆以至于我反而看不出来。
“不过,唯有凶手怀着莫大的优越感在挑战我们这一点,我能感觉得出来。也就是说,我认为那些不必要的装点其实是冲着我们来的。”
木更津中断了话语。
他在大厅向右折,走人去往教堂的晦暗通道。周围回荡起了阴森而又颇具音效的脚步声。
“各桩命案里都有特征明显的装饰,这显然是凶手的布置,而且极具暗示性。”
木更津一口气说了下去。这时已没有人再插嘴。
“首先是伊都——斩首是所有命案的共通点,所以排除在外一被砍下脚,装上了甲胄的铁靴。是的。砍脚不是目的,凶手砍脚是为了能穿上铁靴。因为不砍掉的话,就无法套上较小的铁靴。
“接着是有马,在密室中被杀害,尸体上撤着一些橘核,此外,畝傍的脸像歌舞伎艺者一样被白粉涂得雪白。和马拉胎。日纱即椎月的头颅被摆在LP唱片上,唱片的曲名是《死神与少女》以及德沃夏克的《美国》。是的,重点并非A面的《死神与少女》,而是收录于面朝上方的B面的《美国》。最后,麦卡托君是戴着他那顶心爱的大礼帽死的。”
木更津歇了口气:“这些意味着什么?只列出要素的话,当能发现其露骨的指向。靴子、密室与橘核,白粉、裸体、棺材、孪生子、美国、帽子……”
“不可能!”
警部唾骂似的叫道。
“……怎么可能!”
警部又吼过一声后,不再言语,像是在心中反复嚼咀木更津的话。
我也清晰地看到了凶手的疯狂。
“完美的比拟杀人。《荷兰鞋之谜》《中国橘子之谜》《法国粉末之谜》《西班牙披肩之谜》《希腊棺材之谜》《暹罗连体人之谜》《美国枪之谜》《罗马帽子之谜》……凶手把奎因的国名系列作为杀人主题,逆向利用了名侦探埃勒里·奎因挑战并已征服的十次冒险。”
木更津站在礼拜堂的门前。
是错觉吧。总觉得与上次见到时相比,用具有腐朽气息的“黄昏一来形容这座礼拜堂是最合适不过的。
“……凶手为何执着于国名系列?为何执着于斩首呢?其实一切都只是为了这一瞬间的表演。
“这是一条高远宏伟的伏线。”
木更津庄重地将门打开。
唯有晕眩的光芒从门里漏出。我们处在逆光之中。
我和警部同时向礼拜堂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