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极恶的人。这种杀了也不会有罪咎感的人。
“你还犯了第二个错误。”荆裂说着,把船桨撑到地上,身子坐在床边。“你应该找我一起去嘛。”他苦笑一声又说:“不过也算你走运。要是你回客栈找我,比一个人去马牌帮还要危险一百倍。恐怕保不了命。”
燕横这才想起,眼见荆裂一身都是伤,自己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慰问他半句,不禁惭愧。
“荆大哥,你那夜发生了什么事情?”
荆裂用船桨支撑站起来,另一只手伸出,抓住燕横的手。
“我们出去再谈。吹吹江上的风。你在这儿睡了几天,我看你睡得快要发霉了。”
除了乘轿,乘船也是燕横平生首次。幸好这艘挂着岷江帮旗帜的帆船甚大,今天江上风浪又不急,燕横虽然身体状况不佳,也未感晕眩。
走在甲板上时,那些正在干活的岷江帮船员,全都停下了工作,向燕横恭敬作揖。他们都知道这位青城剑侠独破马牌帮,杀了那对猪狗不如的蔡氏父子的事迹。
荆裂和燕横并肩站在船边,呼吸那清冽的江风,瞧着沿江的秀丽景色。燕横想起自己近来连续两次出生入死,看见这平静的江边风景,有不知人间何世的感觉。
荆裂向燕横述说,当夜与武当派四个高手恶斗的经过。说到虎玲兰时,荆裂朝船首的方向一指。
燕横远远望去,看见岛津虎玲兰正背向他们站在船头,腰后仍然悬着那柄巨大的野太刀,一身朱红衣裳被风吹得飞扬。她手腿上也有许多处包扎着。
“就是她吗?……”燕横看着虎玲兰那优美英挺的站姿,不觉被吸引了。
——不知何故,燕横第一眼看见她的背影,就觉得她跟荆裂有点相像……
他当然没有向荆裂说出这个想法。
荆裂又继续描述那夜的死斗。讲到四位峨嵋武者如何壮烈牺牲时,燕横联想起青城山上被武当屠杀的同门,不禁扼腕叹息。
“可惜我没能跟他们相识……”燕横难过地说。
“是的……”荆裂的脸容也变得沉重。他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再说:“叶辰渊找不到我们,此刻必定已经向峨嵋山进发。”
“荆大哥……你猜孙前辈等人这次战死,会令峨嵋派的余掌门改变心意,奋起跟武当对抗吗?”
荆裂摇摇头。
“太迟了……余青麟说要跟武当结盟,骨子里不过是害怕武当。”
他远眺江面上的波纹。
“武者一旦弃守自己的骄傲与尊严,就再难重拾斗志。”
燕横细味着荆裂这句话。他同意点点头。
荆裂瞧了瞧燕横的神情,微微一笑,突然一记右拳朝燕横头上打去。
燕横正专心思考刚才那句话,没有提防,无念无想之下,却自然伸出了左手,把荆裂的拳头挡住。荆裂只是试招,那拳头上其实并未贯劲。
“进步了。”荆裂收拳笑说。“我之前说的心法,你经过这一战,已经入门了。”
燕横看看自己的手。那夜的战斗里,他后来虽然已经意识不清,但现在隐隐记得,当时自己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就模仿师父何自圣,使出“雌雄龙虎剑”的招式来——过去他连握双兵器比试也没有试过一次,实在想不透何以自己能够做到。
那种突然武功跃进的兴奋感觉,令他心跳加速。
——虽然,听完荆裂与武当“兵鸦道”刺客战斗的描述,燕横知道自己跟武当派的距离还很远。
这时一人走了过来,正是岷江帮的大小姐童静。她已没再穿那套华丽的武服,改为一身素蓝,发髻衣饰也多了点少女气质。身上亦没佩剑。
“燕侠士,你醒来了!”童静已没有初次见面那种骄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