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在床上叠得整整齐齐。按照我对她的了解,她绝对不是清晨即起、洒扫庭除的勤快人,只要早上没事,一般都要睡到九十点钟才起来。这会儿她没在家,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昨天晚上根本就没回来。我再一次拨打了她的电话,电话通了,仍然没有人接听。我又给她的火锅店打电话,火锅店的电话也没人接,估计还没到上班时间,店里的厨师伙计们还都在被窝里休息被叶笙楠剥削压迫的身躯。
我不由有点着急,叶笙楠总不会跟我和我爸我妈玩逃婚吧?我又拨打了她娘家的电话,叶笙楠她爸爸接的,我问他叶笙楠在不在家,老头子没好气地反问我:“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叶笙楠呢?”
我说叶笙楠昨天晚上在医院跟我看我爸爸,后来接到一个电话就走了,说是店里有事,我跟她约好今天要去办手续,结果到处找不到人,打电话也没人接。
老爷子问我:“办手续?办什么手续?你们不是早就办过手续了吗?”
老爷子挺逗,这是故意在寒碜我,我连忙解释:“那一次是离婚,这一次是复婚,我们说好了今天去办,结果怎么也找不着人了。”
老爷子跟我爸一样,一听到我们要正式办理复婚手续,显然松了一口气,沉默片刻,口气马上变得亲切了:“哦,你们晃荡够了?那好啊,赶紧去办啊。”
他这态度的明显变化,让我突然认识到我和叶笙楠的任性和随意是多么具有伤害性,表面上看我们俩怎么样仅仅是我和叶笙楠的事,事实上我爸我妈、她爸她妈还有其他家里人,心理上、生活上无一不受到我们婚姻状态的影响。我们好了,他们的生活、精神就多了一丝阳光,我们闹了,他们的生活、心里就会蒙上一层阴影。不但父母这样,我们的儿子蛋蛋又何尝不是这样?我跟叶笙楠重新生活在一起之后,我征求过蛋蛋的意见,我问蛋蛋对我跟他妈重新生活在一起有什么看法,蛋蛋说无所谓了,过不下去了就分手,能过得下去就好好过,如果再过不下去了就再分手呗,不管是分手还是在一起,你们只要别忘了给我生活费就成,那可是法律规定的你们两个人应尽的义务。当时我笑了,拍了蛋蛋脑袋一巴掌,骂他是功利至上。蛋蛋无奈地笑了笑:“你们过在一起还是分手我说了算吗?”现在回想起来,蛋蛋对我跟叶笙楠这种时好时坏的婚变豁然超脱,并不是他这一代人观念新、豁达、能看得开,而是无奈之下的听之任之。
我的准老丈人在电话里喂喂喂地叫喊:“怎么了?杨伟,你怎么了?说话呀。”
我走神了,连忙应付老人家:“我没事了,可能叶笙楠昨天晚上跑到哪玩去了,我再找找。”
老爷子说:“就这么大个地方,就那么几个熟人圈子,还能跑哪去?你赶紧找着,把手续办了拿回来让我跟你妈看看。”
我连连答应着,看样子叶笙楠她爸她妈跟我爸我妈一样,把我和叶笙楠有没有结婚证看得非常重,对我们俩非婚非亲地住在一起也非常厌恶,只不过碍着面子不好像我爸我妈那样当面给我们定性为“非法同居”,更不好意思骂我们“两个荒唐货,一对臭流氓”。
放下电话,我就开始犯难了,我实在说不清叶笙楠是有意不接手机,还是她和手机不在一起,不管是她有意不接手机还是她不跟手机在一块儿,都不正常。如果手机关机,那还情有可原,没电了,或者关机后忘开了,唯独手机响着却没人接让人琢磨不透,心里发虚。
我从叶笙楠那儿出来,有点茫然,不知道该到哪儿找她。我的那些同学朋友,不管是谁跟她在一起,也不会不告诉我一声。我又给排骨、红烧肉、糊面包、习小娟、吴梦娜、孟文丽还有我所有能想到的同学、朋友都打了电话,询问他们知不知道叶笙楠的下落,他们的回话好像商量好了似的都是一连串的问号:“你怎么找我们问?叶笙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