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千九百公尺的地点因暴风雪而躲进帐篷,原本预定在那里过一晚,结果却过了三晚。
写信寄给尼泊尔的安伽林,是在去年五月。
我想从西藏这一边无氧单独攀登圣母峰。要走的是传统路线。季节是春天。
我写道:请你务必协助我。
安伽林没有马上回信。
过了六月、过了七月、过了八月。
按照我的计划,能够信赖的雪巴族是不可或缺的。而且对我而言,能够信赖的雪巴族就是安伽林。如果没有他的协助,这项攀登不可能办得到。
安伽林回信,是在九月之后。
我协助你——来自安伽林的信中如此写道。
安伽林写道:之所以晚回信,是因为我在犹豫。
我无法回答是要协助你,还是不协助你。我已经不想再在山上失去亲近的人了。然而,我下定了决心要协助你。假如你还没决定伙伴,我想当你的伙伴——信上如此提到。
接着,持续着训练体力和搜集资讯的日子。
将近一半的必需装备,是安伽林从尼泊尔那一边攀越朗喀巴山,用牦牛运到这里来的。
今年九月,爬上了卓奥友峰。
这趟登山,有安伽林扛着氧气同行。
我没有使用氧气。
我直接带着去爬圣母峰时自己可能会带去的粮食和装备,扛在肩上。
基本上,和羽生准备的东西一样。
一旦靠自己备齐一样的东西,就会明白羽生是如何一再拟定自己的计划。
和羽生攀爬时的不同之处,顶多是这次在装备中多加了一支滑雪杖。
并非要爬像西南壁那种岩壁,所以滑雪杖作为爬雪山的辅助道具,相当管用。
虽然安伽林以同行者的身分经常在身旁,但我自认为是单独行动,所以必需品全由自己拿,必须的事全由自己做。
在与爬圣母峰相同的条件下,去爬卓奥友峰八、二〇一公尺的山峰。如果兼有适应高度目标的这趟登山得到令人满意的结果,十月就去爬圣母峰。
那是安伽林同意协助我时开出的条件。
九月,我达成了那项条件。
身体状况良好。
于是,在十一月挑战了圣母峰。
从西藏的定日进入绒布,用牦牛把行李从那里运上六千五百公尺的地点,设置基地营。
在那里等好天气,五日前从基地营出发。
但是,圣母峰比卓奥友峰更高了将近七百公尺。在喜玛拉雅山,如果一天可以上升的高度是五百公尺,第二天再往上爬即可到达圣母峰顶。
已经越过了八千六百公尺。
风势增强。
身在高空的风中。
挤出体力。
当时——
西南壁的途中更痛苦唷!
当时,我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心理准备。
然而,这次我累积了比当时更多的训练。也以同样的条件爬上了卓奥友峰。
但是,自己现在身在比那次爬西南壁时更高上许多的地方。高出了七百公尺。氧气更稀薄。不管怎么呼吸,都没有多少氧气进入肺中。
为何要爬呢?
为何要走呢?
你当时是为了反复这种痛苦的事,而下定决心的吗?
你究竟打算反复做这种事到什么时候呢?
就算攀登,就算登上峰顶,这也不是世界上头一遭。有好几个人在这个季节,无氧爬完了传统路线。
也有照片为证。
众所皆知的路线。
即使做这种事,也不会声名大噪。
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