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的空气,总觉得感情自然渐渐变得淡薄。心中的杂质逐日一一消失,不只是心情,好像连身体都变得透明。
白天若是出太阳,每三十分钟就会随着低沉的地鸣声,发生一次雪崩,攀附在努布峰岩壁上的雪缘崩落。雪烟经常会来到基地营附近。这个基地营对于雪崩,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每次雪崩会造成大量的雪崩落。
雪崩总是发生在相同的地方。只有那里会被刨开大量的雪,雪变得容易剥落。
然而,不管再怎么崩落、不管崩落的量再多,岩壁上的雪还是不见减少。
仿佛雪会从深山永无止境地涌到那里。
那里究竟有多少雪呢?
三餐要自己准备。
把增压器装到在加德满都买的EPI瓦斯炉上,放上盛了雪的万用锅点火。
雪一融,就会变成量少得可怜的水。要一面加雪好几次,煮沸成热水,加入大量砂糖,泡热红茶喝。
以这种方式一天摄取三公升多的水分。
五片饼干。
几颗水煮过的马铃薯。
一片奶酪。
一天啃一颗苹果。
苹果连皮啃,连芯都嚼。
嚼许多下,直到没有味道为止,吸光精华,再把嘴里剩下的滓和籽吐出来。
打算让胃和肠的粘膜吸收一颗苹果中所含的养分,连一滴维他命都不放过。
上午专心做一次伸展操,用手指按摩全身上下的肌肉。下午稍微在四周走一走,回来之后,在帐篷内再做伸展操。大腿和小腿肌肉有良好的弹性,感觉肌肉结实。状况比五月的时候更好。
大概是从天波切循序渐近地升高这一点,发挥了效果。
在安伽林的家住一晚,隔天出发。
也可以一口气前往费利切,但深町在安伽林家好好睡一觉,中午过后才出发。
走了两小时,在潘波切住一晚。
隔天走三小时,在费利切过一晚。
从海拔四、二四〇公尺的费利切,慢慢走到海拔四、八八七公尺的罗布奇,花了五小时。在那里住两晚。
有二十多顶健行者的帐篷。深町爬上露营地附近的山丘再回来,这么走两次。
从罗布奇到海拔五千一百公尺的哥拉雪,高度相差两百一十三公尺——这段路,深町看着右手边的冰河,走了两小时。
在哥拉雪住一晚。
隔天,早上出发。
攀越侧积石,走在冰河上面,前往基地营。
虽说是冰河——这一带的冰河表面,几乎覆盖着山崩下来的沙土、沙子、泥土和岩石。
有冰隙或断层的地方,看得到白色和蓝色的冰。
还有好几根冰柱立于冰河表面。
一根高度超过三公尺的冰柱上,乘载着巨大的岩石,足足有一栋大楼大小的冰块,露出覆盖沙土的冰河表面。
究竟是怎么样的力量与动作,形成了这幅景象呢——?
在高于人的生活高度的地方,深町一面朝天际移动,一面让神明这个字眼在心中来来去去。
抵达基地营是在三天前——十一月二十三日。
后来过了三天,十一月二十六日。
离开安伽林家之后,过了九天。
那一天——
纳拉达尔·拉占德拉替左肩被枪射穿的蒙汉消毒伤口,替他急救,让随同自己而来的两个男人陪着他先下山了。
深町和纳拉达尔·拉占德拉一起留下来,住在安伽林家。
那一晚——
自己和纳拉达尔·拉占德拉,跟朵玛聊了什么呢?
如今在高于人生活高度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