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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辅导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同志,不停地摆弄着手里一叠材料。她很少和我们接触,不知道一天在辅导谁,辅导些什么。

    秦主任倒是笑容满面,一会儿转向左边的副校长问问题,一会儿又凑到右边的皮衫那儿征求意见。

    见人到齐,秦主任看看表,清清嗓子说,各位领导,同事和当事人都到齐了哈,那我们就开始了。今天这个会的主要议题是,对数学系四年级学生张无病野蛮殴打美术系讲师徐胜渭,致使徐胜渭重伤住院的事件进行查证,定性,拿出一个初步的处理意见。现在,先请保卫科的沈科长介绍一下事件经过。

    沈断肠倒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很平实地把了解到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他讲完后,皮衫就发问:当时那么多学生看到了,你给他们作记录没有?

    沈断肠说,没有,要不要再找个学生来问问?

    皮衫看了一眼副校长说,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虽然这只是你们学校内部的一个会议,但既然这个会议要确定是不是把这案子交到我们甚至检察机关手头,还是慎重一些比较好。

    副校长在一边点头。沈断肠赶紧就出去了。

    于是会场气氛又一下活跃起来。大家继续抽烟的抽烟,看报的看报,徐老娘还和辅导员探讨起护肤霜的问题。

    正在这时,有学生在外面喊报告。进来一看,竟是张健。他结结巴巴地说,张无病的父亲来了,我把他带过来哒。

    徐老娘立即跳起来说,谁叫他来的?谁叫你带他来的?

    副校长连忙挥手止住她说,学生的家长来了也好,我们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把情况完整地通报给他,对事件的处理,对教育学生都有好处。

    我的老汉,穿一件瘪脚的劣质西装,衬衣下摆露在外面,踏着人造革皮鞋但没套袜子,带一种谦卑的、讨好的微笑,出现在我的审判室里。

    原本我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这下不由自主地地站起来,哑着嗓子叫声“爸爸”。

    老汉没理我,点头哈腰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红塔山”,走到每一个陪审员面前,问,您老抽不抽烟?我注意到,他的左手腕上贴着一张创可贴,上面有黑色的血迹。

    每个人都在摆手,徐老娘更是厌恶的把脸转向一旁。

    老汉把烟塞回口袋,讪讪地笑着说,领导们好,老师们好,昨天下午我才听说这个事,连晚跑到乡政府场上等车,也没准备啥子东西……

    秦主任挥挥手说,老张,你先坐下,我们正在讨论你娃儿的问题。

    老汉连忙规规矩矩地找张凳子坐到角落里,说,你们忙,你们忙,娃儿是要好生教育,该日决的就日决,该打的就要黑老实打,我们做家长的决不护短。

    徐老娘哼了一声说,这回的事恐怕不是打骂那样简单罗,你们教育的好儿子。

    老汉的脸色有些发白。

    我心里一阵发紧。

    这时,沈断肠带着两个美术系的学生进来了。其中一位就是那天以身体护画的小女生。

    该小女生,伶牙俐齿,嘴皮直翻,干脆利落地把我的罪行揭露了一番。她表情丰富,再辅之以动作,加上几句天真浪漫的“吓死我了”、“流了好多好多血啊”、“好黑人哦”,立即让在场众人对我的恶行深信不疑。

    老汉气得直打哆索,怒不可遏地冲到我面前,使出在家犁田的力气,扬手就是一巴掌:你个龟儿子,我在家头拼死拼活做活路,为的就是供你出来有打老现的劲头吗?

    这一巴掌打得重,老汉手腕上有伤,自己也疼得一缩。

    我颤声问:爸爸,你的手啷个哒?

    老汉厉声痛骂:败家子!现世报!啷个哒?每个月到砖厂挑砖找的钱就寄来给你做生活费了,家里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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