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上一年工夫,何况他压根儿还不会写字呢。不过,汤姆说他不妨替他先打个草样,那他只要依样画葫芦就得了。过了一会儿,汤姆又说:
“你不妨想一想,哪有刻在木板上的呢,地牢里哪有木板墙?我们还得把那些题词刻到石头上去呀。我们快踅摸石头去吧。”
吉姆说石头比木头要更难对付;他说那么多字刻在石头上,耗去时间更长,恐怕他这一辈子都出不去了。可是汤姆说他会让我帮他一块儿干。随后,他看了一下我跟吉姆磨笔的进度如何。那可真是一件难、慢、烦、腻的活儿,尽管我两手疼痛发炎,也没法养伤,何况我们磨了那么久,好像一点儿进展都没有。于是,汤姆说:
“我可知道该怎么办啦。我们务必踅摸到一块大石头,好把那个纹章跟那些令人伤心的题词都给刻上去;我们也就可以一箭双雕了。锯木厂那边有一块大磨石,我们偷偷地给弄过来,再把那些题词都刻上去,另外还可以用它来磨笔、磨锯子呢。”
这个点子可真不赖,那块磨石也真不错;可是我们觉得最好马上就起来。这时还不到子夜,我们就赶到锯木厂去,把吉姆一人留下来干活儿。我们推着偷来的磨石,让它滚着回家去,但是没想到费劲儿极了。有时候,我们使尽了力气扶住它,结果它还是东歪西斜倒下来,而且每一回我们差点儿都挨砸了。汤姆说,我们还没有把它推到家里,恐怕我们俩里头有一个准被它砸死了。我们刚把它推到半路上,早就筋疲力尽,浑身大汗差点儿把我们给淹死了。我们一看没辙了,只好去找吉姆。于是,吉姆抬起床架,把铁链条拉出来,往脖子上绕了两圈,就跟着我们一块儿从洞里爬出来,回到了磨石跟前。吉姆跟我只是拨弄了一下那块磨石,一点儿也不费劲地推着它往前跑;汤姆则在旁边指挥着。他当起指挥来,把哪一个孩子都盖过去了。不管做什么事儿,反正他都是头头是道。
我们的那个洞,其实不算小,但要让这块大磨石滚进去还嫌不够大。可是吉姆抡起尖镐,挖了好几下,就把它挖得够大了。我们推着磨石进去以后,汤姆用钉子把那些题词的草样描在它上面,关照吉姆拿钉子权当凿子,又从单坡屋顶的小披棚废物堆里捡来一根铁闩,给他当作榔头,汤姆还叫他敲敲凿凿,一直敲凿下去,等到那半支蜡烛点完了,把磨石藏到干草垫褥底下,再睡在它上头。随后,我们帮他把铁链条重新拴在床腿上,这时我们自己也正打算回去睡觉,冷不防汤姆又想起一件事来了,他说:
“吉姆,你这儿有没有蜘蛛?”
“没有,少爷,谢天谢地还好没有,汤姆少爷。”
“那好吧,我们这就给你踅摸一些吧。”
“老天保佑你啦,小宝贝,我要那玩意儿干什么?我见了它们就害怕。宁可响尾蛇在我跟前转悠呢。”
汤姆心里琢磨了一会儿,就说:
“这个点子真好呀。我估摸大概前人也那么做过,必定那么做过,自然是有道理。是的,这可真是个好点子。你会把它养在哪儿呀?”
“养什么呀,汤姆少爷?”
“怎么啦,当然是养响尾蛇。”
“哎哟哟,老天哪,汤姆少爷!得了吧,一条响尾蛇要是钻到这儿来,我就会用我的头撞开圆木墙头冲出去。”
“嘿,吉姆,没有多久,你就不会害怕它了。反正你可以把它驯化了。”
“把它驯化了!”
“不错——容易得很。不管是什么飞禽走兽,你只要待它好,把它当作心肝儿宝贝,它就会感激你,它断断乎不会伤害一个把它当成心肝儿宝贝的人,它连那么个想法也都不会有。不论哪一本书上都是这么说的。你不妨试试看——别的要求我也不谈了;先试个两三天,好不好?嘿,没有多久,你跟它混熟了,它也就爱上你啦;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