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爵也着实聪明得出奇,不一会儿,他就琢磨出来了。他让吉姆穿上李尔王那套行头——那是一件印花窗帘布长袍,再加上一套白马尾毛做的假头发和大胡子;随后,他拿演戏化妆用的油彩,给吉姆的脸上、手上、耳朵上、脖颈上涂满了厚厚的一层无活力的青蓝色,看上去活像一具淹死了九天九夜的尸体似的。他要不是我从没见过的一个令人发指的凶神恶煞,那才见鬼呢。随后,公爵拿出来一块小木板,写了这么一个招牌:
于是,他就把那块小木板钉在一根木条条上,又把木条条竖立在窝棚前头四五英尺处。没承想吉姆倒也挺满意。他说这比五花大绑,躺在那里,度日如年,每回听到一点儿响声,就吓得浑身上下瑟瑟发抖,可要好得多了。公爵关照他不妨尽量舒心些、自在些,万一有人跑来捣乱,他就得一下子从窝棚里蹦出来,歇斯底里大发作一通,还要像野兽似的大吼一两声。他断定他们准得马上滑脚溜了,也就不管他了。这个点子确实很有道理。可是你说,一个普通老百姓,断断乎不会干等着他大吼一声才开溜呢。嘿,他岂但像个死人,看上去他比死人还要可怕得多。
这些泼皮流氓还打算再演一回《皇家尤物》,因为这个把戏着实让他们捞进好多好多钱,不过他们觉得那个还不太保险,说不定这时候有关他们的消息已从大河上游传播到这儿来了。他们一时踅摸不到一个合适的方案,所以后来公爵就说,他还不如先躺下来,绞尽脑汁想一两个钟头,看看自己能否到东岸阿肯色州那个小镇上去耍一点儿把戏。国王说他打算顺便上西岸那个小镇去,什么方案都没有,但凭老天爷把他指引到发财的路上去——我估摸他心目中的老天爷,指的就是魔鬼。最近有一回我们靠岸的时候,都买过一些现成的衣服。现在,国王就把他买的那套衣服穿上了,还关照我把我的那套也给穿上。当然,我都照办了。国王的那套衣服全是黑的,看上去他果真显得更加有气派、有活力。我从来都不知道换上一套衣服,竟能判若两人。在这以前,他就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老废物,可是现在呢,他把他那崭新的白水獭帽子一摘去,俯身一打躬,露齿一笑,瞧他那副神气可真是雍容风雅,虔敬有礼,你会说他是刚从方舟
“瞧我这一身漂亮装扮,我觉得也许最好说我是从圣路易斯、或是辛辛那提
我没等他第二次吩咐,就划过去赶大轮船了。我在那个小镇上游半英里处靠拢河岸,随后沿着陡岸附近平缓的水流往前赶过去。过了一会儿,我们看见了一个相貌不俗、不谙世故的乡下小伙子。他正坐在一段圆木头上,擦他满脸的大汗,因为这时天气热得邪门。他身边还有两个毡制手提包。
“掉过船头朝岸边划,”国王说。我就立时划过去了。“小伙子,你上哪儿去呀?”
“搭轮船,到新奥尔良去。”
“到我们船上来吧,”国王说,“且慢,我的佣人会帮你拿手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