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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问了我们很多问题,想要知道为什么我们把木筏那么严丝合缝地遮盖起来,为什么大白天不赶路,反而躲起来——难道说吉姆是一个逃跑的黑奴吗?于是,我说:

    “我的老天哪!一个逃跑的黑奴还敢往南方跑吗?”

    不,他们料定他是不敢的。可我好歹还得说出个所以然来,因此我就说:

    “我家里的人都住在密苏里州派克郡,那就是我的出生地。后来全家的人都去世了,只剩下我和老爸,还有我的小弟弟艾克。老爸他认为自己应该离开老家,到大河下游跟本叔叔住在一块儿。叔叔在新奥尔良以南四十四英里的大河边上,有一小块土地。老爸一贫如洗,还背了一些债;后来他总算把债都还清了,那时就只剩下了十六块美元和我们家的黑奴吉姆。那么几个钱,要远行一千四百英里,不管是打统舱票,还是另想别法,都是远远不够的。有一天,老爸不知怎的碰上了一点儿小运气,他把这一段木筏给截住了,所以我们就坐上这木筏顺水而下,开到新奥尔良去。可是老爸的运气毕竟长不了;一天夜里,有一艘轮船竟把木筏前头的一个犄角给撞翻了,于是,我们一家人全都落水了,深深地沉到了机轮底下;吉姆和我好歹都浮上来了,可是老爸喝醉了酒,艾克是个刚满四岁的小娃娃,所以,他们俩落水后再也没有冒上来了。接下来一两天里,我们碰上的麻烦够多的,因为人家老是出动小艇追过来,想要把吉姆带走,说他们深信不疑吉姆就是一个逃跑的黑奴。所以说,现在我们大白天再也不赶路了;入夜以后,人家就不会来打扰我们啦。”

    那个公爵说:

    “得了,我来出个好点子,好让我们在大白天想要赶路,就能赶路。这件事可得仔细琢磨琢磨——琢磨出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来。今天我们先搁下不去谈它,因为大白天我们当然不能从那边小镇开过去——那样做是要不得的。”

    快到夜晚的时分,天色开始变得阴沉起来了,看上去像要下雨;闪电在天边低处闪光四射;树叶子也开始颤动起来了——不难看出,这种势头将是怪骇人的。所以,公爵和国王都去检查我们的窝棚,看看我们的床铺究竟行不行。我床上铺的是干草垫褥——比吉姆那条玉米穗壳的垫褥要稍微好一些;玉米穗壳的垫褥里头,常有许多玉米棒子芯掺杂在一块儿,而且还会戳出来扎人;你要是在它上面翻个身,那些干枯玉米穗壳就会响起来,好像你是在一堆干枯树叶子里打滚儿似的;它只要窸窸窣窣一响,准把你吵醒了。公爵心里很想睡我的床铺,可是国王偏偏不答应。他说:

    “我觉得既然我们俩头衔不一样,你就会想到:让我去睡玉米穗壳垫褥总是极不合适的。还是贵大人自己去睡那床玉米穗壳垫褥吧。”

    吉姆和我又心急火燎了一会儿,深恐他们两个之间惹起更多麻烦来;所以,一听到公爵下面这些话,我们简直乐不可支——

    “我命里注定:我一辈子都在铁蹄压迫之下,身陷泥沼,不能自拔。我当年那种目空一切的傲气,都让倒运给冲掉了;我屈从,我认输;我也就认命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孤零零一个人——让我去受罪吧;反正我能顶得住。”

    天一黑下来,我们就立时开拔了。国王关照我们尽量沿着河当中走,要开过那个小镇老远了才让掌灯。不久,我们看见了一小簇亮光——这就是那个小镇,你知道——我们悄悄地走了大约半英里,总算还很顺当。我们往南再走过了四分之三英里时,才把信号灯挂起来,约莫到了十点钟,就刮风下雨了,而且还有轰雷闪电,够骇人的;于是国王吩咐我们两个在外面值班,直到天气好转为止;说罢,他跟公爵都爬进窝棚歇夜去了。接下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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