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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窗子里燃着蜡烛——有时候还可以看见水面上一两点火花——那就是木筏上或是平底驳船上的,你知道;也许你还能听到一阵阵拉提琴或是唱歌的声音,从里头的一只船上飘过来。在木筏上过的生活,真是美极了。我们头顶上空是满天的星星,我们常常躺在木筏上,仰望着天上的星星,谈论着它们是造出来的,还是偶尔出现的——吉姆认为它们是造出来的,可我认为它们还是偶尔出现的;我揣想要造那么多的星星,那得耗去多长时间?吉姆说它们可能是月亮下的蛋;得了,那倒像是有点儿道理,所以,我就一点儿没有表示反对,因为我看见过一只青蛙差不多也下过这么多,月亮当然也能下那么多。我们还常常看从天上掉下来的星星,看着它们划出一道亮光往下坠落,吉姆估摸这些蛋都是坏了的,所以让月亮从窝里给扔了出去。

    一夜之间,我们总有一两回看见一艘轮船在黑暗中悄悄地行进,不时从大烟囱里喷出来满天火花星子,像雨点似的洒落在河里,端的是好看极了;随后,它一拐弯儿,它的灯光就看不见了,嘈杂的谈话声也听不见了,让这条大河再次安静下来;等那艘轮船开过去已有老半天了,它破开的层层碎浪才慢慢向我们翻滚过来,把木筏轻轻地摇颠着,从此以后,你也不知道要经过多长时间,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除了也许偶尔传来一两声蛙鸣。

    半夜以后,岸上的人们全都入睡了,于是有两三个钟头,河岸上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小木屋窗子里一闪一闪的亮光了。其实,那些亮光就是我们的时钟——只要一看到头一个再次露出来的亮光,就知道黎明快要来临了,所以,我们立时就去踅摸躲藏的地方,把木筏拴好。

    有一天凌晨,差不多快要天亮的时候,我找着了一只小划子,就横过一股湍急的窄水道,冲着最大的河岸划过去——只不过两百码远——随后沿着一条两旁长满翠柏的小河,往上游划了大约一英里路,打算看看自己能不能踅摸到一些浆果。当我正要经过一条跨过小河、赛过放牛娃常走的小道时,忽见两个人慌慌张张地冲着这条小道狂奔过来。我觉得这回我是大难临头了,因为不管是什么人追什么人,我总觉得那就是追我——或者也许是追吉姆。我赶紧操起桨离开那儿,可他们已经逼近我了,他们大声喊叫,乞求我救他们一命——说他们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可偏偏有人在他们后头紧追不舍——说是有很多人,带着不少狗,转眼就要追上来了。他们想要马上跳到小船上来,可是我说:

    “不准上船。我还没有听见马嘶狗吠的声音哩。现在,你们还来得及,快从那个小树林里挤过去,沿着小河往上走一程路;然后,跳到水里去,再游到我这儿来上船——那样一来,就让那些狗嗅不到人的味儿了。”

    他们就听了我的话去做了。等他们一上小船,我就飞也似的冲着我们的那个沙洲划过去,约莫过了五分钟或者十分钟,我们听得见那些人带着狗在远处大声喊叫。我们听得见他们朝着小河一路过来,但就是看不见他们;看来他们驻足不前,只是在那里闲逛了一会儿;随后,我们就越走越远,他们的声音几乎一点儿都听不见了;待我们把那长达一英里的树林子甩在后面,到达大河时,已是万籁俱寂,我们就操起桨划过了河,到达沙洲后,躲藏在棉白杨树丛里,这时总算是平安无事了。

    再说说这两个家伙,里头有一个约莫有七十岁,也许还要大些,头顶上光秃秃的,嘴边留着白花花的胡须。他戴着一顶破破烂烂的阔边毡帽,身穿一件油腻腻的蓝色羊毛衬衫,和一条破旧的蓝色斜纹布裤子,裤腿掖在靴筒里,裤子上原有两条家里制作的吊带——不,他只剩下一条了。他的胳膊上挽着一件破旧的蓝色斜纹布长尾外套,上面钉着晶光锃亮的铜纽扣,他们两个随身都带着鼓鼓囊囊的破旧大号毡制手提包。

    那另一个人大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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