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拿了我们家红包,就是我们家的人哦。”云小鲨伸个懒腰,斜眼看着苏旷。
苏旷盯着自己的脚尖,丢了靴子,左脚走得生疼。
“你发什么呆?都结束了,不是吗?”云小鲨心情很好。
苏旷摇摇头:“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
云小鲨背过身,轻轻笑,脸上桃花般的红晕:“我还以为,你这个呆子永远都不会明白。”
苏旷抬头:“看来云船主拿我当傻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云小鲨猛回头,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怒道:“你?”
苏旷淡淡道:“这趟暗镖,根本就是你保的,对不对?”
云小鲨凝望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旷苦笑:“那一日你说慕容良玉接应慕容家女眷船只,我就已经疑惑,他虽然冷血,但不是疯子,根本不用将整个慕容家移出来;直到刚才我才想通了,慕容海天转移家人,根本就是为了逃命,司马解直到服毒自尽,都没有提及暗镖——他们俩其实都不知情,司马解有杀心,却没有杀机,这个杀机,是你给他的,是不是?”
云小鲨傲然:“是,那又如何?”
她已经把红木匣子用力打开了。
匣子里塞着上好的香料,一只蜷曲干瘪的手臂攥着一张薄绢。手臂下,是本书,书很厚,全是工工整整的小楷写就,没有名字。
云小鲨轻轻地把绢书扯了出来,打开,再打开,竟然有半丈大小,不知是什么质地,薄如蝉翼但是光洁如新,上面是半幅海图。
苏旷叹道:“这手臂,是司马解的,还是慕容海天的?”
云小鲨摇摇头:“他们的早就喂鱼了,这是随便找来的,反正断臂的人看见胳膊,总会敏感,他们一定都以为是对方摸回去过。这镖是送给我的,慕容海天一定快要急疯了,送也是惹麻烦,不送,我自然会找上门;司马解也一定会认为慕容海天是容不得他宝贝孙子,才急于在我面前撇清自己,他为了慕容良玉在开元寺一躲这么些年,哪里忍得了?我若不送上暗镖,司马解和慕容海天一定不肯翻脸;他们不翻脸,我绝不会有机会。我为什么不能报仇?他们凭什么能颐养天年?”
云小鲨确实没做什么,但是她推动了仇恨顶峰上人心猜忌的第一个雪球,苏旷几乎可以想象断臂送到,慕容父子和司马祖孙是如何回忆当年,互相防备的,想来慕容海天为求自保,封刀退隐传位慕容琏珦,这一举动反而彻底勾动了司马解的杀心。
苏旷叹道:“即使你对他们只有仇恨,那些跟着你送死的兄弟们,你就一点愧疚也没有?”
云小鲨傲然:“我愧疚不愧疚是我的事情。怎么,苏大侠你还要打这个抱不平?”
苏旷也有怒气:“为一己私怨大开杀戒,我教训教训你,难道不应该?”
云小鲨一掌拍在桌子上:“放肆!你是我什么人,也配教训我?”
苏旷郑重:“天下人管天下事,小鲨,咱们一路至此,我——”
云小鲨打断:“少在我面前邀功,你上船是自愿的,受伤是自找的,云小鲨从不听人教训,你要多管闲事只管出手,我还怕了你不成?”
苏旷脸色渐渐难看:“果然是利用完了,一脚踢开?”
云小鲨媚眼如钩,笑道:“是又怎么样?你有眼无珠,可怪不得旁人。”
苏旷霍然站起身:“这里是你的地盘,你尽管命人进来杀了我。”
云小鲨脸色一冷:“大可不必,请指教——”
二人越谈越崩,剑拔弩张,就要动手。
忽听轰然大震。
一声接着一声,那是投石炮的声响,怎么回事,莫非官船不肯撤走,终究还是发动了攻击?